顾温紧紧抿着唇,眼睁睁地看着马车缓缓驶动。
紫金檀木通体打造的车身,在晚霞下泛着奢靡的光泽,渐渐淡入一色微金深红之中。
顾温眼底漾起不知名的情绪,身上的傲气瞬间就弱了下来。
他伸出手,看着指节间因常年写字而磨出的茧子,苦笑了一声。
他这样的人,就算真的达成所愿,又能给她什么?
天边的晚霞越发浓郁,灼灼风华,火红的霞光将他的掌心也映的发红。
他收紧手指,似是握住了什么。
人这一生,有太多的错过和来不及。
但唯独她,他不要她成为他的错过,不要她成为他的后悔莫及。
晚风里顾温长睫掀起,那底下灿亮飞旋的星火,在这一刻有了镌刻于心的灼热与坚定。
……
马车内,熏香袅袅。
林舒宁摸着手感细腻的车壁,忍不住感叹,这皇子就是不一样,连坐的马车都这么值钱。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堂而皇之地坐上了睿王府的马车。
想到这,林舒宁有些担忧:“若是被你的仇家盯上怎么办?我不会又要遭到什么毒手吧?”
“不会。”
江煜凝视着她,目色雍容而渺远,有着他向来万事底定的沉着:“本王会保护好你。”
林舒宁怔愣地看着他,心颤了颤。
很早以前她便一直想问了。
这人的声音是不是也曾被下了蛊?怎么哪怕再简单不过的字眼,由他说出来,便似每个字都下了金钩,一起一伏地钓着聆听者的心。
江煜在这样的心声里唇畔勾起,眼神很是愉悦,他道:“你现在有救驾之恩在身,暂时还没有人敢在这个时间段对你动手。
等过几日,本王会放出病重的消息,就算今日被有心之人发现了,也只会认为是本王不想死,来寻你救治罢了。”
“那就好。”林舒宁吐出一口气,刚想倚靠在软垫上休息片刻,却突然一个激灵,神色紧张,焦急地道:“睿王殿下,你这次回来之后,回睿王府了吗?有没有暗卫告诉你,我的荷包丢了,可能落在陈昭每次来接我的那辆马车上,或者是遗失在你的寝房内了,你去寻了吗,有没有寻到?
就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施针的时候别在腰间的,鹅黄色的荷包,你还有印象吗?”
她目光闪亮,小脸上写满了期冀。
江煜含笑看她,岂止是有印象,那鹅黄色的小小荷包,此刻正被他揣在心口的位置,妥帖地放着。
他一眨不眨地看进她的眼睛里:“哦?那真是有些可惜,本王还没有回去,等回去了,立刻就派人去为你寻。”
林舒宁满脸感激,激动地抓住他的手:“多谢殿下!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帮我寻到,那里面可有着你当初给我的一千两诊金呢!若是寻不到,我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你不知道,刚得知丢失的那几天,我是坐如针毡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林舒宁这段时日被憋狠了,如今终于有了可以说与他听的人,就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全倒了干净。
江煜的幽眸在这一刹突然深沉翻卷,为他目中少女闪过的那抹失落眼色。
虽然是为了留住她不得已而做出的非君子之为,但到底是令她耗了心神。
“你怎么了?”林舒宁见他一直不说话,开口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话说你今天怎么会去医馆呢,不会是真的不舒服吧?”
林舒宁下意识地就去摸他的手腕,指尖却被炙热的掌心,牢牢地攥在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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