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间,人已是悲怆的坐到了地上。
“父亲,儿子只是心悦她,折服于她壮阔不同于寻常女子的胸襟气度,也敬佩她非同旁人的眼界和豁达。
“父亲,儿子不想和离,儿子不能没有她,可她……她不会再回来了。
“她可以不是儿子的妻子,但母亲,这辈子都是儿子的母亲。”
唐崇礼哭得撕心裂肺,已经注定的结果无法挽回,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明明前一天她出府去如意楼前,她还回抱了他,说回来会帮他带楼中的招牌点心。
唐曲岩看着像是缺魂少魄的儿子,从他自顾自的悲怆中已是提炼出关键信息。
他拧眉招来守在外面的小厮,让人将唐崇礼扶了出去。
太医此时都在宫中,下人请不到太医只能在街市上请了一位郎中。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这郎中看他和柳氏的目光充满了好奇。
银针落下不过片刻柳氏就从昏迷中醒来,只醒来看到唐曲岩黑沉的面色就行合眼再昏死过去,但郎中还在,银针还在身上,让她想装昏迷都无法如愿。
等将郎中送走,她靠着软枕半坐在床上。
“夫君想问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会闹到和离的地步?”
“和离!你问我,我去问谁!我怎么知道为何会落到这个地步。”
唐曲岩的这句提问像是压倒柳氏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谁家的儿媳不是这样过来的?我又哪里有错!我就是想让她收收心,乖巧听话一点,安安分分的给崇礼开枝散叶,这也有错吗?
“她这样一身反骨,谁家能容得下她!
“我只是想要她温顺听话,记住自己的身份,又哪里不对?”
唐曲岩绝望的闭了闭眼,他现在才明白宫门外宋钧宴离开前的那句话是何意。
她们姐妹从不是寻常人~
“你当初为崇礼求娶时就该知道她是怎样的性子,既然知道她生性如此,又为何要这样做?”
“生性如此又怎么了?入了我唐府的门,就是我唐府的人,从前的那些就该彻底收敛起来,安安分分的为人妻为人母,侍奉公婆,温顺懂事。”
柳氏身子前探,头仰得极高,一双眼因着太过激动,还泛出猩红的血丝。
似是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的这些话这些想法是对的,她没错,从头到尾都没有错。
唐曲岩站在屋子中间,看着越发激动的柳氏,心中突然生出一股陌生感。
唐崇礼刚刚的那番话又重新在耳畔响起,他真的……了解自己的枕边人吗?
柳氏被他毫无波澜的视线看得心慌又心虚,她咬着牙还想再为自己辩解几句,但心念转动间就让自己先一步落下泪来。
“夫君,你是不信妾身,忘了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吗?”
她哭得悲悲切切,却是第一次让唐曲岩的心对她的眼泪没有半点波动。
“你没有错,是我们的错。
“你当初要为崇礼求娶陆家女时我就该拦住你。
“若是没有让你如此委曲求全,儿子的大好婚事,还有我的前程就不会被悉数毁去了。
“你我,也不会沦为京中的笑料。”
堂堂的大理寺卿夫人请春楼的老鸨来府中教授她如何讨好男人……
从前只是夫妻情趣时他有多受用,这一刻就有多想原地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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