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忆起分别时的血泪和发根处的银光,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忍不住痛哭失声。
苏大圆见他痛哭,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这世间最难医治的便是心病,它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只能向前攀爬,不能观望,因为越观望就会越害怕,最终被其活活耗死。
沈珏直哭到双眼红肿,才抽噎着开口:“那该如何跟婉莹说?她……”
“先瞒着吧,等日后你们有了孩子,有了更多的亲人,再告诉她。”
毕竟,那小小的人儿已经经历过一次父母双亡的惨剧,再来一次,她真怕这单薄的身躯会承受不住。
沈珏点头,由着苏大圆用剥了壳的鸡蛋给他滚红肿的眼睛。
阿大买了一台牛车,车厢空间很大,各种软包,同向璠的那台豪华马车装饰不相上下,就连拉车的犍牛都用了两头。
三人一头栽进车厢,各自霸占一个脚,舒服的呻吟出声。
这样时代的交通工具,苏大圆最喜欢的就是牛车,慢是慢了些,但胜在稳当。
躺在上面欣赏着周围的风土人情,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人仿佛是在一个巨大的秋千架子上,懒洋洋的享受着那份令人着迷的失重感。
信鸽一只只的飞来又飞去。
苏大圆平安的消息被带到所有关注的人身边,季国灭亡的消息也被带到苏大圆身边。
从灭国到安抚百姓,魏百川仅用了两个月的时间。
一时间不知是该夸魏百川精明能干,还是该痛斥季国官僚的昏庸无道。
大批的人力被引流到魏国修桥铺路,工钱更是低到令人发指。
魏国百姓如今在工地上已经涨到七十文一天,每天管两餐饭,还能保证每餐都有荤腥。
而季国来的打工者,虽然提一天三餐兼住宿,但工钱却只有三十文。
饶是如此,稍微有点能力的年轻人,也愿意长途跋涉的跟着魏国的招工队伍前来做工。
在他们眼里,一日三餐管饱,且有荤腥。最妙的是一天还有三十文的工钱,这活计搁哪都是香饽饽。
季国的稻谷又成熟了,官仓里的陈谷子在给季国人民分发后,余下的便全部拉来了魏国,为新粮的征收腾出足够的空间。
税收从原来季国的十税五降到了三十税一,同时不再征收乱七八糟的人头税。
每年的徭役也由原来自带干粮的免费劳动力,变成了如今的管吃管住,每日十钱工钱。
新的政策一出,举国欢庆。上层的人该砍的砍,该发配的发配。
下层的人因为粮食多了,能赚钱了,便也肯去魏国卖些稻谷,同时买些稀罕玩意儿给家人。
自古以来百姓都是一个很有韧性的群体。
就这样随着粮食的丰收,打工潮的兴起,季国百姓很快便融入到魏国的大基建中。
一路上到处都是干很热火朝天的人,操着不同的口音,修路、建桥、盖工厂,熙熙攘攘、活力十足。
每个村镇的人都在修路,牛车马车拉着各式各样的工具和工人来回穿梭。
麦子已经开始灌浆了,只是那麦穗像极了营养不良的狗尾巴草。
短短的一截麦穗,稀稀拉拉的一片连着一片,完全没有现代风吹麦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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