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余属下退出之后,段大人转向坐着的卫昶的父亲问道:“照这么说,那个西夏人就只是来灯烛铺子里买了些昂贵的黄蜡,没做别的?”
“不错!”卫杰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有力。
“不得无礼,知道你们面前的是谁吗?”段成义身边的亲信训斥卫杰道。
这句话说完,段成义扭头看了亲信一眼说道:“你这两句话应该自说自问。”然后转头看向卫杰道:“卫前辈,晚辈御下无妨您多包涵了。”
见卫杰双目充血的看向自己,段成义连忙又解释道:“卫前辈,晚辈可对您没有恶意,你别激动。”
“终究,我等蝼蚁失去价值就会被弃如敝履,当年所谓的密档如今也任人取阅了。”卫杰的声音有些苍凉,此刻他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后果,同时他能想到的第一要务就是找机会让儿子离开,去与怀夕一起北上,其他人包括他自己,有机会再考虑逃生。
段成义摆手说道:“卫前辈不要误会,枢密院的密档就是密档,等闲不可翻阅,晚辈也从来没见过,晚辈知道您的身份只是因为当初与您共同前往西夏的壮士之中有一位是皇城司的前辈,您的事我是在那听说的。”
“你说的是老齐?老东西年纪越大嘴越破,什么都往外说。”卫杰怒火中烧说道。
“卫前辈不要生气,齐老前辈也只是讲述您当年的神勇,也表达对您的敬佩,绝无恶意。”段成义解释着,随即话锋一转又说道:“最近到过您家铺子的西夏人身份不简单,卫前辈就不担心他是奔着您来的吗?”
卫杰不知道段成义是随口一说还是真知道内情,那个西夏人是野利遇乞侍卫的事儿他没告诉过别人,正在他思考这些的时候,段成义靠近他说道:“那天夜里与前辈因为误会过了几招,对于前辈的身手佩服的五体投地,您平稳度日这么久,突然一个人夜里飞檐走壁,恐怕也是见到了当年的西夏仇敌才不得已出去探查一下吧?”
如果段成义知道卫杰半夜出门是为了解决儿子的桃花债,不知道还能不能维持这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老齐的嘴确实破,在见到现任勾当皇城司长官亲自来探望自己的时候,激动的不得了,问什么答什么,所以当段成义问起东京城中老一辈的高手时,他第一个把卫杰说了出来,并且对于卫杰的身手做了较为详细的介绍,尤其是一把断剑所向披靡,一对铁胆例无虚发……
“您堂堂的勾当皇城司长官需要小老儿做什么?”卫杰问道。
“简单,两点,第一,前辈请如实将那人的事情告诉我,第二,贼子狡猾,进京先朝您这来,恐怕是与您有旧难忘啊,希望前辈帮我把他引出来”段成义如是说道。
“段皇城应该知道当初我们一行人潜入西夏做什么吧?”卫杰说道。
段成义再度站了起来,慷慨说道:“当初几位老前辈冒死潜入西夏,将野利遇乞的宝刀盗出,帮助种世衡施展反间计,一举除了野利遇乞和野利旺荣兄弟,令元昊失去一大臂助,令党项大族野利氏从此一蹶不振,为大宋西北安宁筑下根基。”
“西北安宁?呵呵,后来我们才知道,元昊早就想除了野利兄弟,铲除野利家族的势力,我们自以为斩断元昊臂膀,却恰恰帮了他。”卫杰笑着说,笑中有些苦涩。
这一番抢白搞得段成义有些尴尬,卫杰接着说道:“那个西夏人是当年我在野利遇乞帐下见过的一个侍卫,按理来说当年就该随着野利兄弟一起被杀才对,那天我见到他也着实吓了一跳。至于他的目的,老夫就着实不知了,目前对于那个西夏人只知道这些。”
“野利遇乞的侍卫?还活着?被西夏派入大宋境内当细作?”段成义点点头道:“如果不是今天前辈解惑,这点缘由恐怕晚辈至死都不清楚。”
段成义朝卫杰拱了拱手说道:“今晚打扰许久了,该说的也都说了,晚辈也该告辞了。如果前辈再见到那个西夏人劳烦您直接出手将人留下,只要不死就行,然后派卫昶告诉晚辈一声。
等到这个案子办完,我段成义跟您保证,以后不会有人打扰谁前辈的安宁,如果有,前辈只管动手,对方死活都算我段某人的。”
段大人一番豪情演讲之后,带着手下走了,临走还不忘朝卫昶点点头,卫昶有些懵。
段成义走后卫昶还没回过神,卫杰自言自语道:“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起这些事,我还能安宁的了?这年轻人当真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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