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岁月过得格外的快,又似乎格外的慢,赵玄磷几乎亲眼看着许月从一个豆芽菜似的小不点,慢慢地在这破败的清平园中,一点点出落成了大姑娘。
没有下人伺候,没有月例,甚至没有食物和衣衫。
赵玄磷眼看着小姑娘自己琢磨着,在园内垒了
个简陋的灶台,又变卖生母留下的首饰从丫鬟手上换来粗布自己缝制衣衫……时不时小姑娘在他的帮助下逃出府上,在外给人做做零工赚些银钱。
其中,许月最爱去的就是街角的那家酒家帮工,很多时候她甚至都不收那酒家老汉的佣钱,给几坛子酒就能叫小姑娘乐上半天。
“大哥哥前两年未来的时候,我与哥哥冬日里冷的厉害,哥哥去偷了父亲的酒,说是书上说了,喝酒可以暖身……这可是好东西呢!”小小年纪的许月抱着酒坛,与赵玄磷解释的时候,笑得一脸天真,好像怀中抱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于是赵玄磷难得见证了,清平园的梨树下,一坛坛埋下的酒……
小许月的生活过得艰苦,却丰富多姿,赵玄磷常常走神,只觉得这样守着她,就这么过一辈子也是不错的选择,就算这里只是一处梦境。
可惜就算是梦境,也容不得人事事如愿。
许月的好日子还未过上多久,府中就有下人告发了她私自离府,打零工的事情。柳氏早看他们兄妹二人不快,偏生这几年他们二人滑溜得像是泥
鳅一样,怎么抓都抓不着错处。柳氏当下就借着这个机会发作了……
许月先是挨了十鞭子家法后,又被罚跪在宗祠三天三夜,身为兄长的许琰,因没教导好妹妹,同样也被关进了祠堂里。赵玄磷本想跟着过去,却始终无法靠近许岚秋所在的祠堂,只能留在门外,心焦地等待着。
入夜,就在赵玄磷在祠堂外急得团团转,思索着进去的法子时,忽然听游廊拐角处传来隐隐的说刷声。
“听闻前两日裕王殿下,拿了一份拜帖去寻了城中最好的官媒,老奴托人几经打探,才听说裕王殿下想要求娶的,正是里头跪着的那位姑娘……”
一个以奴自称的声音,压低音量小声道,索性赵玄磷的耳力不错,倒是听了个清楚。
是了,算算时间,十几年前的这个时候,正是他寻访官媒准备上宁国公府提亲的时候!
“裕王?求娶里头那个贱丫头?”一道尖锐刻薄的声音响起,“凭她也配!”
没有人看到,就在这道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赵玄磷浑身震动了一下,这声音的主人他认得的,正是年轻一些的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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