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顺着发声处寻去,却见他心心念念的小人儿,这会儿正瑟瑟发抖跪在雪地里,褴褛的衣袖高高挽起,露出两只懂得发红的手腕,浸泡在身前的水桶之中……似乎是在洗衣服?
赵玄磷眼尖得很,不仅看清了水桶中泡着的衣衫的颜色,更是看清了水面上结着的一层薄冰。堂堂宁国公府的正经嫡出大小姐,这
样天寒地冻的季节里,在自己的院子里干着这种连下人都不愿意做的活计……
赵玄磷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双眼通红地看着小姑娘冻得通红,甚至发肿的十指。脑海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在叫嚣着,让他杀了眼前那个挥舞着木棍,仍对小姑娘谩骂不休的仆妇……
“见鬼了,谁踹我!”
等赵玄磷再度反应过来时,那仆妇打扮的下人已经被他一脚踹出了老远,此刻正惊异不定地四处寻找着伤她的出手之人。
“我能碰到她们?”赵玄磷看了一眼仍在骂骂咧咧的仆妇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愣愣道。
“你是谁?”就在赵玄磷发愣的功夫,原本低着头任劳任怨洗着衣服的小许月,也抬起了头,一双明亮的桃花眼灼灼地看着他。
“死丫头,你在跟谁说话?说,是谁在帮你出头?还是根本就是你在暗中捣鬼?”原本被赵玄磷踹飞的仆妇,这会儿也发现了小许月这边的动静,艰难地爬起身来,挥舞着手中的木棍,作势就要打她。
“你敢!”赵玄磷气急,脑袋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已经先一步出手,
再度将穿得笨重的仆妇一脚又踹了出去。
若是说方才仆妇还能告诉自己,是她多想,全是许月这臭丫头搞的鬼。这会儿她亲眼看着自己被莫名的力量踹出去,仆妇哪里还能不恐惧?
“妈妈呀,有鬼,夫人的鬼魂来寻仇了!”
仆妇摔在雪地上,愣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扔了手中的木棍,一边哭嚎着,一边连滚带爬地朝院外跑去。
“你真是我母亲派来保护我们的天神?”许月扬着一张冻得通红的小脸,双眼复杂却写满了期待。
“是……”
赵玄磷只觉得喉间似被重物堵住,就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半响才颤抖着发出了一个单音。
可笑当年的他一直以为自己与许月之间的婚约,是一桩简单的事情,只要后者点头,一切就能水到渠成。
实际上,连赵玄磷自己都不想承认,当年初请官媒上宁国公府提亲之时,他的心中也是抱着一种,好似许岚秋能嫁给自己,是高攀了的,施舍的态度……却不知,原来从始至终,小姑娘过的都是这样的生活。
连温饱都成了问题的女孩,又有什么权利资格,去决定自己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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