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芙仙记着张清胭的吩咐,环臂看她:“你就带到这里就要走,万一我走错屋子呢?你可真是好大的心,竟要丢下主子先行离去?你可知就你这等行径,我与母亲说上一说,你就别想再在母亲屋里做事了!”
“奴婢……这……”许是没想到周芙仙会突然发难,亲信丫鬟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左右许氏特地让人绘了图给王嬷嬷和她指明了地方,又没剩几步路了,一咬牙就矮身行礼道,“是奴婢的不是,因着三夫人只吩咐了王嬷嬷和奴婢带着小姐去月洞门即可……奴婢这就带您过去,但到时只能小姐您自己进去了,否则……”
周芙仙也知道亲信丫鬟想说什么,左右只是引她到屋外,径直就开口打断了她要明里暗里威胁的话:“知道了知道了,你自己也知道时间紧迫,还跟我在这里磨磨唧唧的,还不快些带路?万一还没来得及进去五皇子就进去了,你可担得起这罪过?”
亲信丫鬟被周芙仙一通嘲讽,心下也十分不快,只有些脑子的多深入想一想就能知道许氏此举正是没拿她当回事
,要真是当回事了,大可不必这样偷偷摸摸命她爬五皇子的床,苦求着老太太说将她送与五皇子做妾便是,大夫人还能忤逆了老太太的意思不成?也就四小姐这样蛮横的觉得这是个好路子,自己竟然还被这么个主给骂得一无是处。
心下纵有万分不快,但毕竟周芙仙是正经主子,此事若能成便是皇子屋里的妾室,不论封了什么样的名号,到底是要更高贵几分,于是这亲信丫鬟还是耐下性子行礼应是,吩咐周芙仙的贴身丫鬟在月洞门外等着,领着周芙仙就往五皇子休息的客房门外走去。
跟在亲信丫鬟身后的周芙仙突然就收起来满脸的骄横,面色显得有几分阴冷。
母亲平日里究竟是以何种言论来言说自己,究竟对周瑞年与对她是有多大的差异,能让看惯了她眼色的她的亲信丫鬟在方才仍有一瞬透出几分不快和鄙夷?虽然这等下人多是混得成了精,轻易不会让人看出来,但周芙仙近些日子对这方面的情绪实在太过敏感,还是敏锐地抓住了那亲信丫鬟一瞬的情绪转换,一时不由心灰意冷。
见周芙仙跟着许氏那亲信丫鬟走近了,蹲在房梁上的雾霭取出一方帕子,将吹筒里的迷药倒了一些上去,再取出一个小竹筒,拔了塞子往上倒了些水,搓着帕子将药抹匀了,在那亲信丫鬟转身对周芙仙矮身行礼时跳了下去,落地无声,手脚极快地捂住了那亲信丫鬟的口鼻,她甚至还来不及惊讶就已经失去了意识,随着雾霭的松手跌落在地。
周芙仙有些木然,对亲信丫鬟的际遇心底也不曾泛起一丝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俗话说打狗亦需看狗主人三分颜面,张清胭此计倒是狠狠打了
许氏的脸。
雾霭并不言语,只是向周芙仙矮身行礼示意,从亲信丫鬟怀里掏出周芙仙要换的衣裳,这衣裳本是打算在周芙仙服侍过五皇子之后给她替换的,许氏也知道此事闹出去了面上到底不好看,打算等事后再去与五皇子“讨个公道”用的。
周芙仙伸手接过那包衣裳后,雾霭便收起迷晕了亲信丫鬟的帕子,从怀里又掏出另一方帕子来,再次用小竹筒里剩余的水打湿,蒙在口鼻处后才拖着那亲信丫鬟往门里走。
只雾霭开关门的那一小会,门里就飘出了几缕香气,似是魅惑着人心一般,周芙仙赶忙抬起袖子掩住了口鼻,往后退了几步。
虽说那香气粗一闻清浅不明显,好似寻常人家客房里常备着的香料,但张清胭那丫鬟都捂了口鼻才敢进去,可不就是说明里头有些闻不得的物什?思及此也不敢在这里多停留,周芙仙最后看了一眼轻掩上的房门,转身疾步离开了这里。
在月洞门外悄悄往里张望着的贴身丫鬟见到周芙仙出来了,赶忙伸手替她接过她手上的那包衣裳,转身就跟着她往后院客房的方向走,从出晚宴厅后便沉寂得好似没有这个人似的,但接应到周芙仙后显然松了一口气,倒是让周芙仙有几分感慨。
周芙仙深陷这等境地,最后会真正忧心她安危的竟然只剩这个贴身伺候了许久的丫鬟,而她的母亲却毫不犹豫地将她往火坑里推……这让周芙仙心底不由暗叹了一口气,左右在王嬷嬷没回来时就曾让许氏的亲信丫鬟去看过一眼,到时把事情都推到她身上去就是。
在贴身丫鬟的服侍下换好了衣裳,周芙仙就坐在客房里小歇,等着张清胭那边派人来接应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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