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张清胭却是十分谦虚地向老太太矮身:“胭儿当初也就是学了个皮毛,且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些太太说的都是她们亲自管家时遇到的事,每户人家不同,会遇到的事也不尽相同,竟是没学到过完整的管家之道。胭儿知道自己也快及笄了,愿意多学些东西来,将来怎么着也不会吃亏不是?”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下倒好,老太太本来就有些审视的眼光再投向许氏时就变得不善起来了。
没了办法,许氏也不好再拦着张清胭去荣安堂处理家事,只是推着周芙仙让她跟张清胭一道去荣安堂给玉氏请安。
“昨天大嫂忙活了一天也累了,都没能让仙姐儿好好跟她请个安,就今儿个早上去给她请安问声好吧。”许氏又笑着把周芙仙推了出来。
虽说周芙仙很不乐意跟张清胭一道走,但一想到何致弘也在那边的荣安堂里,顿时羞怯怯地起身向老太太行礼示意。
而分明看得出她那副神情寓意着什么的老太太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答应了。
两人一路上只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没打算与对方搭话,张清胭倒是稳稳妥妥地走在前头目不斜视,那架势那背影看着倒是聘聘婷婷的,十分有闺中女子该有的美感,又与那样的柔弱有些不同,能感受到些许坚韧之意来。
周芙仙正在待嫁的年纪,近来也在练着姿态和在夫家应有的礼节,看到张清胭走在前头就比她强上不知多少倍,不由嫉恨地哂笑出声,嘀咕了一声:“也不知道装给谁看呢。”
张清胭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眉眼之间似有凝霜,淡漠的眼神直直地凝视着她,没有辱骂也没有讥讽,只是这样
安静又淡然地看向她,直看得她头皮发麻,顿在原地的脚步也不由往后退了半步。
片刻,她又一言不发地回过神去,不再理会她地往前走着,周芙仙虽然还是嗤之以鼻,却也不敢再出声讥讽她,她心底不肯承认自己被张清胭那副眼神中的气势给吓到了,只得埋头默不作声接着跟在她身后往荣安堂走去。
张清胭心底是窝着火的,周芙雪和她夫君夫妻二人琴瑟和鸣,两人关系这样好也是罕见的一段佳话了,何况何致弘这样出彩有才华的金科状元,不说婚前就从未给哪个丫头开脸抬作通房丫头或是抬姨娘进屋,就是婚后也对所有甘愿做小的女子断言绝了她们的念头,老太太又并非何致弘的长辈,何苦非要给自己的孙女屋里再塞一个姐妹进去,让周芙雪平白添堵?
老太太这么想究竟是为什么,张清胭无法断言,但无非就是那几条,一个是为了让周芙仙去和周芙雪共侍一夫,间接地将大房和三房直接的关系拉近,再美其名曰等姑爷以后纳了新妾,她们好姐妹齐心,再一个可能就是何致弘毕竟是金科状元,未来是前途无量的,也是变相地给三房想方设法地要好处,不可谓不用心良苦。
张清胭恨不得长禧堂到荣安堂的路再长一些,但再长的路到底还是会走完的,因此张清胭毫不意外地看到周芙雪正承欢膝下、与玉氏正共享天伦之乐的温馨神情,在看到周芙仙的一瞬间阴沉了下来。
玉氏不疑有他,因为周芙仙虽没有周瑞年那样荒唐,却也是一等一的蛮横,小姑娘家家不懂事,难免有冲撞到他人而无自觉的时候,加上这是许氏的女儿,虽说不至于就怎么
苛待她吧,到底对她拿不出好脸色,和蔼的神情顿时变得冷凝,淡淡地道:“仙姐儿来了。”
本来一路惴惴不安地跟着张清胭,进了荣安堂又被她一向看不起的玉氏用这种语气和眼神对待,周芙仙正憋着一肚子邪火呢,面上神情就带出来几分,皱着一张脸十分不情愿却还要生硬地矮身行礼:“仙儿见过大舅母。”
反观张清胭就不同了,脆生生地笑着向玉氏行礼请安:“胭儿给大舅母请安!大舅母遇着这么大的喜事,胭儿可盼着来讨赏呢!”
这话指的是周芙清怀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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