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芙仙也是个闹得镇国公府家宅不宁的,但周瑞年却是全然无辜,且老太太本就偏疼周瑞年更多些,这番话确实是戳中了老太太的心窝子。
于是老太太冷哼了一声:“你且去告诉许氏,下不为例。”
周霖小心翼翼地又探问道:“那这公中……还是让许氏帮您管着吧?您这个年纪最适合颐养天年,享儿孙绕膝的福气,哪儿还劳动您亲自忙活的?”见老太太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周霖又苦着脸几乎是哭诉道,“大哥又被那蠢笨的女人害得与我三房离心,如此这般下去,来日分家之后,我们三房上下可怎么活啊?”
老太太想起上次许家人闹起来时也是从许氏的小金库里支的那一大笔钱自打那日之后,许氏屋里的摆设倒是素净了许多,想来也确实让她大出血了一番,待到周瑞昕要承爵时就该分家了,是该替三房囤些个底子了。
只是这样容易就交还给他们,老太太也是面上无光,且也怕许家那些个无赖又打上门来,他们不要脸,镇国公府可不陪他们丢这个脸,只冲他摆了摆手道:“且等你把那疯女人劝妥善了再来与我说这些个,哪有才出了禁闭又立马就去掌家的,这禁闭是关着玩的吗?”
见老太太终于松了口,周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上前到老太太身边捏肩捶腿的,好不殷勤,只是待他凑近看清了张清胭放在桌上的账簿时,脸色又沉了下来,但有了闲钱惹恼老太太这么一遭,他也不敢反应太大,只是小心地问道:“方才可是让胭姐儿去看了琼琚楼的账簿了?”
老太太颔首:“你别看她年纪小,倒是真有你妹妹当年的几分能耐,头一次接触这些账簿的时候都
整理得井井有条的,让她帮着管个家掌个铺子的,就当让她玩玩就是了,左右我在边上看着,你个大老爷们儿的在那慌里忙张,像什么样子?”
周霖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但好在他站在老太太身后,老太太也觉不出什么,于是周霖缓了缓情绪,又试探着问了:“可这琼琚楼收入可不低,这么就让她掌着玩,万一要是亏损了,那可如何是好啊?”
老太太也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胭儿自从接手了琼琚楼后,账簿上的数字可比我管着时还多了许多。左右你是不满意我把琼琚楼交到胭儿手里去,但你怎么不想想,这本就是胭儿的东西,先前老婆子不知道她有这能耐,才替她拿着管了三年,怎么现在你就觉得这是咱家的铺子了?”
周霖陪着笑说不敢,心下却不知如何暗恨。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琚楼又是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大肥肉,这块大肥肉在眼前晃悠了这许多年了,周霖确实忘了早在周霏出嫁之时,这铺子就当做她的嫁妆,把店契地契都给了她,她只需要在江南坐等店里的分红送过去,直到她病逝之后,老太太又重新开始掌管起这家店,虽说他们都不曾拿过店里的分红,但账簿上的数目着实让他眼红,以至于他都忘了,这店铺甚至不属于老太太。
张清胭当然是一直知道这家铺子的存在,她小时候就经常在母亲处理铺子里的大小事务时在她屋里听她与管事的商讨则个,她自小又是个聪慧的,好奇的不懂的都要去问一问,周霏教了又见她能听得懂,不由多教了几句,因此张清胭对于管理店铺、尤其是管理琼琚楼,简直是得心应手。
一开始她不太
敢动账簿也确实是这些年都是老太太在打理着,许久不动算盘了,她也深知若是决断有误,小小的一个失误就能让铺子亏得血本无归,当年周霏也与她说过许多这样的例子,因此当年与周霏学这些时也是极尽小心,十分谨慎地多次确认才敢下决断的。
老太太不知道她曾与周霏学过这些,所以提出让她学管店时她还有些惊讶,通常会让闺阁女子学这些吗?但老太太既然没有明说,张清胭也假作不知就由着她教,偶尔有些复杂点的问题就装作不知去请教老太太,直到老太太将琼琚楼的账簿交到她手上,告诉她这铺子是她母亲的嫁妆之后。
琼琚楼的账簿上收益确实十分可观,甚至她出了几个不错的主意后,琼琚楼的生意又更好了几分,只看这个月的账目,就能粗略估计了整年的分红该有多少。
当然了,她并没有错过老太太在将琼琚楼的账簿交予她时眼底闪过的私心。
因为她母亲离世,她母亲的嫁妆倒是可以直接作为她的嫁妆被她带着嫁入夫家,老太太若是再给她的嫁妆上多些添妆,嫁妆单子正可谓是十分丰厚了。
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最后这些嫁妆会进了谁家呢?
张清胭有她的打算,老太太又有她自己的打算,可惜两厢里的打算却撞不到一处,说白了就是老太太仍没有放弃要她嫁入镇国公府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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