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递给她的刀子,她也隐隐有些猜测,小姑娘进府后没少受许氏作践,只是那样天真纯善的模样能这般不动声色地布局,周芙灵自认在她这个年纪时是做不到的。
刀子递给了她,她自然要好好利用,为自己的嫡母送上一份大礼,否则可不就辜负了她这亲爱的嫡母对她的一番栽培了?
张清胭可并不在意周芙灵是否猜出了所谓的嚼舌根是她安排的,就是被猜出来了也无大碍,她都会愿意承这个情,替她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给该知道知道。
最近让她不解的反而是老太太的举动,先前明明看出她眼中的遗憾,似是为无法将她许配给周瑞年而惋惜,但从许氏手中收回公中之后安静了半天,又将她叫去了长禧堂。
“我家乖囡囡也到这个年纪了,就在我这个老婆子身边多跟着学点东西。外祖母最近重新开始掌管公中了,我家乖囡囡就算以后不嫁给哪家大房做主母,也是多少该懂得怎么管理这些开销的。”老太太抚着张清胭的手背,颇为慈祥地同她说了这么一番话。
张清胭屈膝行了一礼,乖巧地笑道:“既然外祖母都这么说了,胭儿也就不能再借口年幼躲懒去了。”
许是老太太几次三番更偏向周瑞年的举动,张清胭虽然敬重老太太,却也不敢全然倚仗她,她最怕的还是周瑞年在她不知道时同老太太撒娇一通,到时老太太心里的那杆秤又倾向周瑞年那头,反而不好办了。
左右学些东西倒是无妨的,她只怕其中还要生出变故来。
就在祖孙二人说说笑笑的时候,易嬷嬷疾步走了进来,说有要事回禀,拿眼看了看张清胭,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虽说易嬷嬷也愿意帮着张
清胭,但这事说起来实在不好听,这么个连下人都愿意体贴的小姑娘,她到底有些犹豫该不该在张清胭面前回禀此事。
老太太虽不知易嬷嬷心底那些小九九,但能看得出她的犹疑,只道:“直说便是。囡囡眼下正同我学着掌家呢,让她听听也无妨。”说着,拉住了正要行礼退下的张清胭。
既然老太太都开口了,易嬷嬷便如实将后头闹出的动静说了出来。
长禧堂热闹了起来,但下人巴不得绕着长禧堂走,里头闹出了大事来,这个热闹可不是谁都能去凑趣儿的。
许氏的大哥在前一天拿到了封口费后就先回去了,他因着手头还有事情要忙,到镇国公府上讨个公道也只是顺带,因此今天一早就不在镇国公府,留下来的只有许氏那身子还没好利索的大嫂和回门的许世言、周芙灵夫妻二人了。
听了消息的许氏大嫂还在客房里休息着,据说许世言只是同她提了一嘴,她又一口气没提上来,又厥了过去。
许氏在她屋里闹得厉害,老太太才懒怠将她带过来对质,到时必然免不了多说几句好话,虽说老太太也不至于就再信了她去,但她若是不依不饶也是怪烦人的。
眼下堂中,老太太正坐高位,边上张清胭搬了个小凳坐在那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乖巧旁听的模样,许世言和周芙灵夫妻二人坐在客座上,身后还站了周芙灵那个贴身丫鬟秋玉。
堂下跪着的正是泪涟涟的周芙仙,指着秋玉恼羞成怒地斥着:“不过是一个已经陪嫁出去的丫鬟,哪里就轮得你来编排镇国公府上的嫡小姐了!”
老太太正端着茶盏喝茶,将茶盏放回桌上的力道重了些,周芙仙直直指着秋玉的纤指颤
了一下,又弱弱地收回手来,拧着帕子低头嘤嘤地啜泣着。
“且说说吧,你同许姨娘发生了什么争执。”老太太的声音很是冷硬,冻得周芙仙又不由轻颤起来。
她本就是无意之举,害得许世兰磕着桌角以致早产,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候正好母亲来了,说要替她处理后续,她也就安心回了自己的院落,哪晓得那许世兰不是个好命的,在产房里就这么难产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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