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姑姑并无甚出错失礼之处,”张清胭的眼眶已经泛红,拉着二人的手柔声劝道,“只是这套礼未免太过繁琐,这些年勋贵之家已经不再沿用,换做了简单的……胭儿多年未曾见过这套礼,乍见两位姑姑行礼不免有些伤怀,还望两位姑姑见谅。”
两人听张清胭这么说才松了一口气,心道不愧是她们伺候过的小姐生出来的姑娘,与周霏小姐一样,都是个天性温柔的性子。这么一想,二人看向张清胭的目光俱是一片怜爱。
张清胭见二人虽说容颜不复,但看自己的目光仍如当年一般,心中更是酸楚难当,没再忍住心中的苦闷,抱着两位姑姑放声痛哭。雾霭与翠羽心知等小姑娘哭过后要说的话她们没有听下去的必要,干脆十分有眼色地退了出去,顺带着关上了花厅的门,守在门口替屋中几人看门。
张清胭与两位姑姑哭了一会儿,两位姑姑心知她身体不好,生怕张清胭再哭出个好歹,连忙岔开话题彼此做了个介绍。
“这么多年过去,只怕姑娘已经记不得我二人都是谁了,”一位看着较为年长些气度也更稳重些的姑姑先擦去了脸上的泪,然后冲张清胭勉强扯出了个笑道,“当年奴婢跟在小姐身边的时候得小姐赐名侍墨,如今夫家姓范,也是在江南地带的。”
有范姑姑开口做了个头,另一位姑姑也连忙自我介绍道:“不知姑娘还记不记得我,奴婢当年是小姐身边的听琴,得小姐赐婚,嫁的远些,如今的夫家姓吕。想当年姑娘小时候奴婢还陪姑娘玩耍过……”
尘
封久远的记忆被几人翻起,张清胭似乎又看到了小小的自己随母亲身边的四个大丫鬟愉快玩闹的样子,不禁含着泪连连点头。
“说好了停下不提的,结果还越说越伤感了,”范姑姑抹了把泪,连忙喝止住仍在怀念过去的吕姑姑与张清胭,问道,“这次老爷急急找到我们二人,只说是姑娘在上京中有所需要,却不曾提起所谓何事,姑娘如今可方便告知我们二人?”
张清胭见她们主动问起,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点了点头将先前发生的种种一一告诉了二人,顺带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两位姑姑是当年陪在母亲身边最久的两位,我已在京中找到了当年两位被母亲留在上京的旧人……重重迹象来看,母亲当年即将离世前应当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情况不是意外,所以胭儿特求父亲将两位姑姑寻来,就是想问问姑姑们当年的情况。”
范吕二人是留在周霏身边最长的两个丫鬟,先前张清胭见过的那两位因为家庭或其他原因被留在了上京,受许氏的打压后离开了镇国公府,可眼前这二人却是跟着周霏自上京又回了江南的。是以小姑娘确认她们二人所知的应当比朱嬷嬷二人知晓的更多些。
张清胭问完话,范吕二人果然陷入了沉思,还是吕姑姑先出声道:“当年小姐与三夫人吵过架后为表心意,用上等的好木料给府上的众人都打造了礼物,三夫人收礼后也似乎与小姐冰释前嫌,在小姐离京前还特地备了许多礼物……”
张清胭细细听吕姑姑回忆着当年的细节,连呼吸都放慢
了许多,生怕打断了她。
吕姑姑倒是回忆说了许多,但大致都与先前张清胭在朱嬷嬷那边听到的答案差不多,倒是范姑姑在吕姑姑说完后,又补充道:
“后来老爷亲自接小姐回江南,小姐原来的身子虽说孱弱了些,但不论怎么说也不至于因为生产而亏空了身子,只是从上京回去后小姐莫名地身子就不大好了,总是体虚无力。”
“彼时小姐又日日拿着三夫人赠与的一对金镶玉镯把玩,当时我们都当她是离京太远,思念亲人才导致的身体虚弱,倒是半点没有往深处去想……后来小姐诞下姑娘后身子更是日复一日地差,她那会儿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临终前特替奴婢几个安排好了出路……”
“那两位姑姑可知晓那玉镯如今在何处?”张清胭抓住重点连忙问道。
范姑姑说得都是张清胭年幼时早已模糊了的记忆,此刻重新听人提起,张清胭对前者话中提到的金镶玉镯隐隐也有了些印象,只觉告诉她这个镯子恐怕也与周霏的死有所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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