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驰瞧了欧阳哲一眼,沉声道:“殿下只要派出一队精兵强将,就等在京城周围。记住,只要江猛冒了头,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杀了他。”
欧阳哲抿着双唇,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欧阳哲转身就要离开。
“殿下。”见状,张驰唤住欧阳哲,“您不仅要安排人去截杀江猛,更要安排人在皇上身边,确保江猛的事情半分也不会泄露给皇上。”
欧阳哲抿着双唇,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却说这张驰是何等人也。
抬眼瞧见欧阳哲眼中的难为之色,也是双唇微微抿着,轻声道:“殿下莫不是有什么难为之处吗?”
“先生你有所不知。”欧阳洺耷拉着眼角,喉咙上下滑动,紧张起来,“如今,不像从前。自大那位巧嫔娘娘生下皇子之后,和我府中的来往便已经少了很多。如今,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她却是半分也不肯与我来往。加上苏映锦被扣在青城,我一个皇子,自然是不能随意进出后宫的。这一来二去,便成了如今的样子。现在,我若是真的想要在父皇身边安插人,倒是一件难事了。”
张驰的眉角挑动。
只见他的双眉紧紧地蹙在一起,鼻尖抽搐了两下,着急起来,却是连那耳垂都开始发红发烫。
“怎么会这样?”张驰别过头,瞧着欧阳哲。
“女人的心思素来难测。”欧阳哲咬着自己的下唇,眼眉耷拉了两下,长叹一口气,“从前倒也罢了。虽然我进出宫中不便,但好歹还有苏映锦。可是如今……”
说到一半,便是欧阳哲自己也已经说不下去了。
见状,张驰转过身,背对
着欧阳哲。
他来回踱步一番,许久之后,才停下脚步:“皇上身边那位王公公呢?”
“别提了。”听到这三个字,欧阳哲的脸上不仅仅没有笑容,反而更加凝重了,“都怪我粗心,却不知这位王公公早已经是欧阳洺的人了。”
“欧阳洺的人?”张驰冷哼一声,唇角勾动,沉声道,“这朝中如今哪里还有什么欧阳洺,所有人都以殿下您为尊。怎么?难不成您还没办法让一个公公归顺吗?”
让张驰没有想到的是,这欧阳哲听闻此话,倒是真的露出了尴尬的难为之色。
张驰打量着欧阳哲,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怎么?难不成殿下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张先生有所不知。”欧阳哲一边说着,一边坐回到椅子上。
他一只手扶住自己的额头,另外一只手还在膝盖上轻轻拍动了两下:“这位王公公想必是欧阳洺的心腹之人。也不知为何,这些时日,尽管欧阳洺人都不在京城之中,可是王公公却是宁可谁也不帮,也绝不替我多说一句话。我是软的、硬的都已经试过了。可是,该没用,还是没用。”
张驰闻言,一只手搭在一边的柱子上,另外一只手扶在自己的腰间,冷哼了两声:“这太监是没有根的东西,最是不牢靠,我却是不相信,还有哪个太监对一个已经失了势的皇子如此忠心。”
欧阳哲舔动了两下自己的嘴角,却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至于你说的前去截杀江猛之事,我一会就吩咐下去。可是,往父皇身边安插人的事情,只怕是还要日后商榷。”
“来不及了。只要江猛进了京,便是什么都摆在皇上面前了。”张驰弓着身子,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那块灰色的石头,“为今之计,只有两条路摆在咱们面前。第一,便是不让任何人在皇上面前进言。”
“我已经说了,这不大可能。”闻言,欧阳哲立即摆摆手。
“那就只有第二条了。”张驰一边说着,一边直起身子,双手搭在自己的衣角之下,拉扯两番,将那衣服整理妥当,接着说道,“让听言之人永远听不到。”
欧阳哲闻言,缓缓地转过头。
他的双唇一点点打开。
先是小腿颤抖了一番,紧接着便是膝盖不断地抽搐。过了好一会,他抿着双唇,喉咙上
下滑动,慢慢地站起身,凝视着张驰:“张先生这话是何意?”
“殿下。”张驰盯着欧阳哲的眼睛,“若是陛下不死,便是您死。反正,这天下早晚都是您的。陛下若是不死,你就只能每日都在府中干看着。可陛下若是死了。如今,这朝中没有太子。满朝文武都以您为尊。谁是下一任的皇上,便是明摆着的事情。”
欧阳哲还在方才的震惊之中,尚未完全清醒。
他的腿下意识地打着哆嗦,两只手交叉着放在一起:“可……可是……”
“殿下,您就不要可是了。”张驰上前一步,凝视着欧阳哲的双眼,“自古成王败寇,哪一个皇帝的身上没有一些血债。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殿下,您若是想要成大事,便定然要狠下心来才是。”
此刻,这欧阳哲才完全清醒过来。
“张先生,那可是弑君弑父。若是日后史官记载,会如何说我?”欧阳哲一边说着,一边呸了两下,转过身,右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左手搭在自己腰后,“此事坚决不能做,不能做。”
不成想,这位张驰却是不依不饶。
他一步走到欧阳哲的面前,冷哼一声,唇角勾动,盯着欧阳哲的眼睛:“殿下当真不肯。”
“不。”欧阳哲想也不想,便立即摇摇头。
“好。”张驰呵呵一笑,点了点头,“若是殿下不肯,在下也不逼您。那就请殿下给自己准备好三尺白绫,待到江猛进京当日,便自行悬梁自尽。您不过是一个人,也不畏死。只是,这五皇侧妃如今怀着身孕,以陛下的性子,斩草除根,定然不会留下她和孩子的性命。到时候,殿下你九泉之下有灵,定然要保护五皇侧妃和孩子才是啊。”
“别说了。”欧阳哲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冷汗都顺着脊柱哗啦一声滴落下来,忙抬起那只搭在腰间的手,摆动两下,制止了张驰,“我……我做便是。”
“这就对了。”张驰立即点点头,“殿下,您听我说。这些时日,陛下因为皇后娘娘过世,心情不好。这些年,虽然他二人的感情不好,可到底也是多年夫妻。这个时候,人最容易患上心结。只要宫中的太医拿药一催,这皇上很容易忧思过度,御龙殡天。”
最后四个字将欧阳哲吓得不轻,竟然是眼前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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