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的出行计划因为影卫大人尊臀抱恙不得不有向后推迟了两日,只是这两日飞鸾到没闲着,叫了前府修造所的人来了几次,又在和允养伤期间和他说了许多关于武器的问题,最后总结,这个时代的武器还是非常落后的,攻城掠地不必说,最好的也就是坚盾和弓箭投石机,而普通格斗基本停留在长刀短剑和飞镖暗器上,也就是说,大多数程度上,武斗也好,看家护院也罢,都是那些“高手”的事情,与普通人关系不大。
飞鸾有些郁闷,她的枪也许算不上最准,但是一向是最快的,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如果让她缴枪,必须勒令只能有两根手指触碰枪身,否则任何时候,那个即将被收缴的枪支都可能变成一道催命符,只要有一只手是可以活动的,她就能够以比任何人都快的速度组枪完毕并开枪,但是似乎,这一份能力如今少有用武之地。
飞鸾决定做一把类似于枪械的快攻工具出来。自己趴在桌子上涂涂抹抹,又几次同和允讨论是否可行,气氛好得不行,好像下令对和允加以鞭笞的不是她。
其实飞鸾的想法很简单,一码归一码,之前的事情既然已经教训过了,自然没有翻旧账的道理,而影卫是近身之人,这种事情不与影卫讨论,难道问和裕么?
和允倒是有些惊疑不定,主子自上次昏迷之后似乎与以前有些不同了,虽然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可是,两次允许他在暖阁里疗伤却是事实,给他的感觉,竟然也不再是之前冷血无情,不将影卫当人的主人,因为有过而惩罚,却不以此为借口整治玩弄——主上?和允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词——值得去效忠,去跟随的人么。
飞鸾的计划很明确,只差同和允往外府一探基本就可确定,虽然侍卫不一定非和允不可,但是云氏掌权日久,除了和允这个第一眼就断定了不会背叛的人之外,她还真的不敢轻信他人,有其一必有其二,云氏既下过手,她就不敢存侥幸心里。
不过飞鸾少算了一件事——自从穿到这时代,后院一直都没怎么烦过她,先是云氏关了众人,回来的时候又正逢廿八,不是召幸小侍的日子,所以她就把后院还有五个男人的事抛在了脑后,直到初四晚。
晚饭开饭前,进来的不是和裕,却是那日同圆脸少女一起侍奉在窗边的另一个粉衣衫的女子,看年龄也有二十多岁,手上捧着一个红木质的托盘。
飞鸾正觉得奇怪,还没有问,便听粉衣女子道:“主子,今日初四了,请主子翻膳牌,奴婢也好叫人提前准备着。”
飞鸾先是一愣,紧接着差点一个趔趄,膳牌是什么东西?不就是过去皇帝临幸嫔妃时选人用的牌子?翻哪个就把对应的那个人光溜溜的扛过来?
可是艾家只是公爵,翻膳牌不怕遭忌讳,是山高皇帝远,还是这时代的贵族都可以用这法子?
飞鸾侧目看那托盘上的牌子,只有五个,并没有什么花哨,想是飞鸾年纪还小的缘故,后院里人并不多,只是这膳牌的摆放却有意思,前边一列三个,放的是凝珠天禄和博澜,后头两个左边是名炎,右边是青岚。
按照一般情况,放在首排中间该是最好的位置,但是从脑科学和心理学的角度,这一处却是最不容易被注意的地方,飞鸾看着放在那里天禄的牌子,再看看端着托盘的人,心里想着那日圆脸少女毫不掩饰的与天禄不睦,大约知道这个也是云氏的心腹了。飞鸾接着便是去看第二排左边的牌子——这看似比较偏的地方反而是最容易对大脑的视觉神经和感性神经产生刺激的位置——牌子上头写着——“名炎”。
几个名字在飞鸾的脑海里已有点模糊,不过那日进暖阁请安的五个少年却是印象深刻,当日穿着灰色开领褂子,一根青色布带束发的少年瞬间便在脑海里清明起来,这么说,这个看起来清清爽爽,有些倨傲却半点不逾矩的少年竟是云氏的人?当时她还对这少年有些好感来着。
飞鸾的眼睛扫过粉衣女子,手指在名炎的牌子上一点,便见粉衣女子嘴角一扬,心中冷冷一笑,果然么?手指却不停,直接翻过了名炎前边凝珠的膳牌。
女子没想到飞鸾临场竟然改了主意,且这凝珠和青岚都是出身升平苑,同其他三个稍有身份的人是不同的,月初四侍人们第一夜的侍寝,她怎么也没想通飞鸾为什么竟然会翻了凝珠的牌子。
其实这些侍人们的身份飞鸾反而是事后才知道。
外头和裕进门来道:“主子,博澜公子送主子喜欢的甜汤来了。”
飞鸾的脑海中立刻闪出那日跟在名炎身后神情怯怯的精致男孩儿,像是很怕她,如今为什么竟会主动送甜汤过来?说她多疑也罢,只是飞鸾却立即想到了之前中毒的事情,和这些近身之人总是跑不了关系的,扫了一眼身前的女子和她手中的托盘,飞鸾扬眉道:“送进来吧。”
粉衣侍女一愣道:“主子,那凝珠……”
飞鸾摆手道:“下次再说。”
粉衣女子躬身退下,与正进来的博澜错身而过。
天气还是乍暖还寒的初春,便是南方晚间也是极凉的。博澜进屋,远远就跪下来将汤盅捧得老高,俯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母家虽然也是一地父母官,但他却是地位很低的庶出儿子,长到这么大,母亲第一次正眼看他,就是将他送来桐城给永定公府四小姐为侍之前,而嫡父的轻视,姊妹们的欺负都让刚刚年满十六的博澜有些胆小怯懦,更不要说初来府上的时候飞鸾带给他的记忆全是痛苦。
“你离得那么远,难道要我过去么?近前。”
博澜听到飞鸾语气不善终于还是洒了几滴汤水在昂贵的长毛地毯上,小小少年揣着一份胆战心惊的小心,吓得差点就哭出来,弄脏了地毯,却不知主子要如何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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