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国公夫妇随之面色一怔,互视一眼,秦氏不悦:“沈倾意,你纵使要离了我国公府,也该拿着休妻书,和离于我儿名声有碍。”
沈倾意面不改色,冷冷扫她一眼,“急于与我母家撇清关系,你们临阵递休书有想过要脸面?”
“沈府煊赫之时,你们敢么?”
秦氏瞠目结舌:“你……”
杜国公面色不虞,“好了好了,都少说些。”
他看向沈倾意,沉声道:“既然要走,那便尽快离府。”
“文湛,速速签了和离书,自此杜沈两家绝无瓜葛。”
杜文湛进退两难,纵使他再花心,心底里到底对沈倾意还是存着两分真情。
从前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签下和离书。
奈何今时不同往日,爹娘的话言之有理,沈家没落,杜府不能受到牵连。
他抬眸看向面前娴静端庄的女子,沈倾意却懒得再看他一眼。
杜文湛最终咬了咬牙,提笔落下名字。
和离书一式两份,各执一张。沈倾意将自己的那份叠好,收进袖中。
她面向杜国公夫妇,行了一礼,从容有度说道:“还请杜夫人开府库,我要将从母家带来的嫁妆尽数带回。”
秦氏当即像点燃的炮仗,“噌”的一下站起身,“沈倾意,你嫁入国公府十数载,一应吃穿用度皆是府里的,哪还有多余嫁妆给你带走。”
就算有,她也不肯放。
那十里红妆,金银宝山搬进来的,哪有退回去的道理。
沈倾意微微一笑,语气森冷:“国公爷,夫人,既然杜府要与沈府断绝关系,若日后查出来府中私藏沈府的东西,陛下该当如何处置?”
“这。”秦氏被反将一军,回身看向自家老爷。
杜国公脸面挂不住,再怎么说他也是国公爷,传出去霸着和离儿媳的嫁妆算怎么回事。
沈倾意也不咄咄逼人,取出一本账册递给他们。
“这些年我在府中的吃穿用度皆记录在案,包括我陪嫁带来的十二名奴仆,尽数除去我们所用银两,旁的请分毫不差交还给我。”
她进退有度,有条不紊:“沈家女,不占杜家一分一毫;同理,杜家也别想侵占我沈府一针一线。”
老两口翻看账簿,愣在当场。
杜文湛脸色铁青,怒声质问:“沈倾意,原来你早就生出和离的心思,这种账也记得清清楚楚!”
沈倾意略抬眸,对上他扭曲的神情,一字一顿:“不错,若不是为沈府的脸面着想,数年前我就该同你分道扬镳。”
杜文湛俨然被她这句话刺激到,针扎一般,极尽恶毒之词驳回:“哦?也难怪!”
“如今你的好二弟死了,剩下满门老弱病残,你们沈府就等着一起陪葬吧,还要何脸面?”
“沈修妄不是神通广大么,怎么也会死,像一条死狗一样被人拖回来!”
“脸面早就扫地了!”
“真是可笑,哈哈哈。”
“啪!”
沈倾意忍无可忍,扬手对着他阴狠的笑脸狠狠扇下一巴掌。
“你有何资格辱我二弟,辱我沈府满门!”
杜文湛霎时懵在原地,脸颊火辣辣的痛,顷刻凶相毕露,“你竟敢打我!”
他一把推倒沈倾意,高高扬起拳头,朝她挥去。
“砰!”
一块碎石应声落地。
随后响起杜文湛杀猪般的嚎叫声,“啊,我的手……”
门外骤然传来男子雄厚的嗓音:“老子打的就是你这只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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