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偌大家业,要是没有人敢去拼搏,还如何振兴?”
秦可卿认真地看着王熙凤,王熙凤哂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不敢与秦可卿对视。秦可卿继续说道:“你怕了,我也怕。当年的宁荣二公随着太祖起兵之初也未上过战场,他们怕不怕?”
“怕!”
“没有人不怕,杀人见血,我可是听国公爷说,他一开始杀敌之时,心都被撰紧了一样,还会做噩梦。”
王熙凤听着秦可卿讲述,陷入沉思。
秦可卿长叹一声,脸上笑容已经消失:“国公爷或许悍勇,战场无敌,别人没有国公爷这种本事。但是国公爷现在拼杀出来国公爵位,就想着家族振兴。”
“国公爷想着吧,要琏二叔从军,没有大婚之时就提起过,琏二叔拒绝了。”
“荣府宝二爷吧,年龄还小不假,但是他那种脾性,老太太还宠着,更不能要他去战场。荣府兰大爷、环三叔,谁又肯放人?”
“没有人不惜命,芸大爷他们还不是想着光宗耀祖,光耀门楣?封妻荫子?”
“国公爷不过给他们一个机会罢了,这贾家二十房,二婶子你是个脂粉队里的英雄,连那些束带顶冠的男子也不能过你,你如何连两句俗语也不晓得:常言‘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又道是‘登高必跌重’。”
“如今我们家赫赫扬扬,已将百载,一日倘或乐极悲生,若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俗语,岂不虚称了一世的诗书旧族了!”
“贾家富贵百载,早已经月满始亏。宁府爵位,宁府老爷之后没有爵位承袭,荣府还可承袭一代。”
“到时候再有富贵而无权势,也不过是别人口中肥肉。纵使荣府有一位贵妃娘娘,没有娘家繁盛支撑,宫中又岂能平安喜乐?”
“婶子是荣府管家奶奶,荣府如何亏空,二婶子还不知道?如此富贵,还能坚持多久?如果不是国公爷建功归来,贾家还有谁能支撑贾家荣耀?”
“战场危险,你我都去惜命,倒不如到时候盛极而衰,全都回家务农去吧。芸大爷他们现如今,不说为自己,还是为家族,跟随国公爷去建功立业,何尝不是振兴贾家?”
“真的要去诗书传家?又有哪个贾家哥儿,能够科举中榜?”
秦可卿说了很多,王熙凤脑海一阵嗡鸣,如同重锤击鼓,让她眼前发黑。
作为荣府管家奶奶,王熙凤最清楚荣府现状。
当真开始走下坡路,甚至早已经远远不如之前。
王熙凤脸上逐渐浮现骇然,秦可卿则是已经起身:“旧家腐朽不忍拆,何不选址建新宅?荣府守着原有富贵不肯进步,和不要贾家再有几个新的勋贵出现?”
王熙凤脸色一白,难以置信的看着秦可卿。
这一刻,王熙凤发现,自己的见识何等浅薄,与蓉大奶奶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这是蓉大爷教的?
不!
蓉大奶奶的聪慧,王熙凤不是一次领教过。就算是老太太,在蓉大奶奶面前,也讨不了好,占不了巧。
“可是...可是...”
王熙凤有些怕,到时候贾芸等人,当真建功立业,旁支超过嫡脉,荣国府就要成为笑柄。
再说,建功立业这么简单吗?
王熙凤心中压抑:“建功立业这么简单吗?”
“婶子多虑了。”
秦可卿傲然看向远处,那个背负双手,与弯身聆听的贾琏说话的贾蓉,眸子里柔情毫不掩饰:“有国公爷在,为何要怕不能成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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