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春雷后,雨水落了一天一夜,河水涨起来了一些。
圆圆和其他村里人一样,等天放晴,晒了一天的地块,次日便开始拌玉米种子,打算播种。
没了骡子,只能自己背自己扛,肥料、种子,还有农家肥,河滩上的田是平的,并不是很费力气,坡上的地背着重物往上走,就很费劲。
七八十斤的重量压在身上,腰都直不起来。以前,母亲就是这样一大箩筐一大箩筐地往家里背柴火猪草、运送玉米稻谷粮食,她的腰一直都微微弯着,保持着负重的姿势。
她要帮忙,直到十七八岁,妈妈还是不让,说她还小,背重物会患上痨病。而今,没有母亲的制止,也为了自己能活下去,有粮食吃,习惯了。
坡上全是种玉米、黄豆、南瓜、向日葵和豆角的人家,婆娘汉子们边干活边聊着天儿,说着天气、收成,以及家长里短,很是热闹。
孤身一人种庄稼的楚圆圆在全家出动忙活的山坡上,显得格格不入,村邻们有意无意地总是往她这边看,有同情、有看热闹的。
夏天浩一家也在地里忙活着,香香左右逢源,和邻居们很是说得来,跟在丈夫后头下种,婆婆在后头盖农家粪,公公和夏天浩在打种玉米的小土坑,看起来和和美美。
当圆圆背着重物出现在地里的时候,夏天浩停顿了一下,手动了动,似乎想要放下锄头上前去帮忙,最终也只看看,忍住了。
香香在后头哼了一声,自个走到一边去种了,不再跟在他的后头。
婆婆看出了端倪,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将粪土用力地丢进去。
“眼睛收回来!”
恨恨地说了一句。
夏天浩闷着头不再言语,再不抬头,不与人说话不看人。
在他得知圆圆把骡子给了凤英的时候,他往圆圆家院子里放过钱,圆圆让夏天星给偷偷送回去了。并带话给他,再不要到她跟前来。
他只能远远的偷看她、心疼她,在父母媳妇面前,连偷着看也不敢了。他知道自己活得窝囊,可胸腔里怎么就要长了那么一颗忘不掉她楚圆圆的心。
圆圆埋头干活,一个工序一个工序地忙活着,极少和人聊天说话,她不言也就没人找她聊天了。
正午吃饭为了节省时间,都是带到山上来吃的,一家家地支起锅灶,找来柴火,炊烟很快布满半山坡。圆圆没有生火,就着母亲腌制的腐乳腌菜吃玉米窝窝头。
在这场烟火里,没有人好意思生出多余的情分来,非得将热火朝天播种希望的人时候搞得惨兮兮。圆圆喜欢这种没有人叨扰的时光,吃得很香。
吃完饭开始忙活的时候,地里头起了一阵小风波。
夏忠诚在地里和凤英打架了。
因为夏忠诚跛着脚干不得重活,夏忠林看热闹不嫌事大,打趣他现而今是不是女人当家了,屋里外面都是女人在上头在前面。周围人开始哄笑。
身量高大的夏忠诚面红耳赤,说不上话来。
凤英却将?头一丢,让男人前去挖坑干重活,自个去盖粪土。
“你把老子腿都打折了,还让我拿锄头。你瞎啊。”
在凤英的一再催促要求下,夏忠诚火了,将锄头丢在一边,将自家那点事说漏了嘴。
“你个不知好歹的,什么我打的,明明是那狐狸精打的。”
凤英边说边往上捂他的嘴。
夏忠诚以为媳妇又要上手打人,在那么多人面前,面子总是要的,毫不客气地就给凤英一大耳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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