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宣奉命守在门外,脸上没了往日的笑容,一张脸紧绷绷的。
“主子当真能忍住不进去?”
他当侍从的,是除了江烛染和沈流烨彼此外,最了解她与沈流烨的人。
屏宣知道江烛染对人对事的把控欲有多强,所以也就知道,江烛染绝对不像答应沈流烨的那么轻松。
“本王只答应他,倘若平安,不会进去。”
若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江烛染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按照之前承诺的行事。
至于在沈流烨面前会不会失信这件事情,江烛染暂时还没心情考虑。
产公进门之前,特意问了江烛染一句“若有万一,保大还是保小”。
江烛染只说“保大”。
甚至没考虑过另一种可能。
偏房里燃起了熏香,药材、水盆一类的东西鱼贯而入。
离沈流烨产子还有一段时日,一时半会儿里头并没有传出什么动静。
江烛染手里拿着沈流烨尚未绣完的那个香囊,自始至终没离开半步。
许久之后,里头有了嘈杂声。
江烛染知道,真正的难关这才到来。
日暮降临,膳房里预备上了补血药膳,偏房里被血浸红的水一盆一盆往外端着。
暖炉里的木料不知道添了多少遍。
直到屋里传出婴儿哭啼声。
产公小步从屋里跑出来,喜笑颜开道,“恭喜王爷,是个公子。”
“王夫如何?”
“平安无事,只是王夫累了,现在已经睡下了。”
江烛染颔首,淡淡道,“赏银百两。”
产公欢天喜地又进了偏房,江烛染这才回过神来。
想要迈步进去,又发觉自己手上还抓着沈流烨未绣完的袖囊。
上好的锦缎被汗水浸湿了大半。
她把袖囊交给屏宣,轻声道,“告诉管家,王夫平安诞下嫡子,全府上下,皆有重赏。”
她脸上没笑,让人摸不清她是喜是怒。
江烛染走进偏房,屋里还带着隐约的血腥味儿,上了年纪的产公手里抱着嫡子,以为江烛染要看孩子,却不料她挥手,让人都推到了屏风外。
屏风内,沈流烨躺在榻上,一双眼睛紧闭,脸颊毫无血色。
“如今遂了你的心意,往后,可莫要这般折腾了。”江烛染低声呢喃着,手指拂过他的额头。
等到过了许久,产公试探着问江烛染可要见一见公子,后头又进来了医师要给沈流烨把脉,江烛染这才走过去,接过了那包裹严实的小东西。
刚出生的小孩儿面部还皱着,看着像个没发好面的团子。
江烛染看在是沈流烨生的宝贝的份上,这才把到了嘴边的“丑”字咽了下去。
他的到来没给沈流烨添麻烦,江烛染很满意,于是也终于有了点做母亲的自觉。
江烛染把丑团子抱在怀里,轻轻抚了抚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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