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烨不曾见过江烛染的字,自然也不曾料到江烛染竟是写得一手狂草,纸上的字迹笔走龙蛇,唯独右下角的一只简笔小画被狂草衬得格外引人注目。
沈流烨看着那只简单几笔就勾勒出来的长毛猫,心中觉得有趣,又看信的开头,霎时觉得面上热气腾腾。
信上写着:已带上夫郎亲手所刻的手串,很得为妻心意。
感念夫郎用情至深,又知时日长短经不得空耗,夫郎必是思念为妻至真至切,遂让人给夫郎传话,六日禁闭已经足矣,望夫郎也可离开院落一角,与为妻共赏秋日景色……
后面的话更是与情诗有异曲同工之妙,沈流烨明知这是江烛染故意写这些来逗他,却还是有种欲罢不能之感。
若是听到江烛染亲口说出那信上的情话,大概又是另一番光景。
沈流烨这么想着,把信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偶有所思所想,又在屋子里踱步呢喃,直到枳夏前来敲门,说酉时已到,禁闭解除。
沈流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看了那封信许久。
再看天边的云,已经染上了一层暖橘的色彩。
他把信叠好装进自己的袖带里,出门往揽风苑走去。
彼时的桓王府,膳房的掌勺难得又做起了甜食。
江烛染不喜甜,这甜食是为谁做的不言而喻。府里人见到沈流烨离开典芳阁,自然知道这位的禁闭解除了。再一听膳房又备上了甜食,就知道这王府里的两位主子之间的矛盾闹不长久。
都道是桓王与沈郎君的缘分可堪称日久见真情,却不知一个早有预谋,一个城府在侧。
早有预谋的如今陷入了情意编织的网,城府在侧的如今架起了引人深入的桥梁。
揽风苑的前厅里摆上了荤菜素菜及甜食,桌上是两双筷子和两碗补汤。
沈流烨被拂霜迎进院门的时候,正看见江烛染坐在桌前,“妻主怎么知道我今晚会来揽风苑用膳?”
江烛染看他落座,笑道“阿烨又怎么知道,我是在等你来?”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心里明白却装作不知。
“妻主,在信里写的那般思我念我,如今怎么不认账了?”
“阿烨同样,让人送来亲手刻的手串,如今怎么只字不提?”
沈流烨看向江烛染的手腕,江烛染借着整理袖口的空当,露出了手腕上那一抹碧色。
“看来妻主对我亲手刻的手串很满意,因此以晚膳来嘉奖我。”
“看来阿烨对我亲手写的信并不满意,怎么不见亲身携带?”
沈流烨有一瞬间的窘迫。
不知道那封信被他装在袖袋里带来的事,该说不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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