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田义季重新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口，这才继续道：
“最近几天，有好几家想要出售药方的医馆，主动联系到了我们。”
“但是我们实在是拿不定主意啊。”
“你说咱们两方合作的好好的，这些家伙居然想绕过你这个中间人。”
“怎么看都有些不厚道啊，但是他们开出的价格么，却比你低了好多。”
“你说我们该怎么选择呢？”
看来，这才是今天的戏肉啊。
果然，单凭赵长斌那个傻子，怎么可能撼动自己在倭国人心里的地位。
看着江田义季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雷方春的心里也逐渐郑重起来。
但是脸上依然挂着嘲讽的表情：
“江田先生尽可跟他们交易试试嘛！”
“不过随之而来的麻烦，自然也需要你们自己解决咯！”
“麻烦？什么麻烦？”
江田义季看着雷方春的表演，脸上保持着微笑。
“为什么我看不到有什么麻烦呢？还请雷桑直言！”
“江田先生是在跟我装傻啊，既然你非要我明说，那咱们就好好唠唠。”
雷方春调整了下坐姿，脸上的表情也逐渐郑重。
“刚才你提到对方的价格诱人，请问你们倭国收购药方是只看价格么？”
“如果是这样，我现在就能交给你们一大批廉价的古方！”
“但是它们的真实价值，是否匹配得上本就低廉的价格呢？”
“你们知道中医圈子里有多少骗子么？”
“那些家伙穿上一身唐装，读了两本古籍，就敢在社会上招摇撞骗。”
“那些病人还好说，根据拿药之后的效果，能大概判断下医生的水平。”
“你们呢？总不能每个药方，都拿回国内实验一阵子再做决定吧？”
“等你做了决定，还能不能找到那个骗子还两说呢！”
“拿了人家的药方，总得给点定金吧？”
“人家要是就冲你的定金来呢？”
“如果没有我这个行内人，帮你们筛选，你想想会损失多少吧。”
江田义季听完，哂笑一声：
“雷先生说的也有些道理。”
“不过，你们华国有句古话，叫做千金买马骨。”
“只要我愿意花钱，总会有真正的好药方流到我手里的！”
“哈哈！江田先生不愧是华国通啊，千金买马骨确实是个好想法。”
“但是，你想过没有？一个无效的药方，你们花了高价购买。”
“真正有效的药方，你们又准备出什么价呢？”
“整个市场的价格，是不是就这么被炒起来了？”
“想要收购药方的资本，可不止你们倭国一家！”
“再者说，也会出现不小心把珍贵药方，廉价买下的事情吧？”
“这种交易可是要讲究口碑的。”
“只要有一件这样的事情传开，流向你们的珍贵药方就会越来越少。”
“但是，有我这个龙头在。”
“价高了，他们只会以为我收了好处。”
“价低了，他们也会自动理解为我在敲打压某些人。”
“被质疑的风险，根本到不了你们这里。”
“你还觉得我只是个赚差价的中间商？”
“再说了，出售给你们的药方，虽然不多，但都是我精细挑选，绝对没有无效的。”
“而且百分百适合你们国人体质，保证能赚钱。”
江田义季回想了一下之前几次成功的合作，药方质量确实可以，也的确赚了不少钱。
但是貌似都是两性药物……
江田刚想出言询问，雷方春却大手一甩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总觉得我这个家伙太贪心。”
“可是，难道你以为，我真的能把所有利润都揣进口袋？”
“这整个链条里，上上下下哪个不需要打点？”
“直属的领导们，一个个如狼似虎。”
“粪桶从他们眼前过去，都要蘸一指头，尝尝咸淡。”
“就比如这个赵长斌。”
“不过是帮忙撮合了一顿饭局，就敢要价五十万！”
“就这还不满意，否则也不会有今天这出！”
“雷桑说的这些事情，我们当然知道。”
江田义季差点就被雷方春说动了，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但是这种上下疏通的事情，我们自己也能做吧？”
“你自己做？”
“哈哈哈哈哈！”
“倭国，在华国人眼里是什么角色，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很多官员可以变坏，可以装傻，大不了落个人死账消。”
“但是只要跟你们沾上关系，那可不是一死了之的事情。”
“你是华国通，遗臭万年这个词，多少还是听过的吧。”
雷方春一席话，说的江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偏偏又无法出言反驳。
其实这也正是，倭国大力扶持雷方春的原因。
“加上我这一层，那些自命清高的家伙们，自然就容易接受了。”
“实在不行，就说是被我蒙蔽了呗。”
“到最后千错万错，只有我雷方春一个人是汉奸！！”
“雷先生，不要说那么难听嘛，什么汉奸不汉奸的。”
见雷方春越说越激动，江田赶紧出言安抚。
“你是两国友好的功臣，是华倭沟通的桥梁。”
“你的功劳，两国人民一定会永远牢记！”
“呵呵，你们倭国人会如何我可管不着。”
雷方春平复了一下心情，自嘲的笑道：
“但是，华国的老百姓，如果知道了咱们这档子事。”
“我雷家的祖坟都难保……”
“不过也还好，我有这身半官方的皮掩护着。”
“大多数的老百姓，还是不会主动质疑我们的决定。”
“只要给我们两方的合作，披上一层好看的外衣。”
“没人带节奏的情况下，也不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江田义季也赶紧认同的点了点头。
“至于其他什么帮你们摆平协会里的反对者、在跟其他资本竞争的时候倾向于你们……”
“这些小事，我都懒得说，毕竟这是应有之义，谁让你们花钱了呢。”
“可不是其他资本，不愿意花钱啊！”
“有些人出价比你们还高呢。”
“但是谁让我第一次合作，就是跟你们呢？”
“生意，还是跟熟人做比较好。”
白话了一通的雷方春，终于停止了输出，端起面前的茶杯痛饮一口。
“哎呀，雷先生一番推心置腹的话，真是让在下茅塞顿开！”
“我再次为之前的不敬，诚挚的道歉！”
江田义季说着，竟然真的站起身来，冲着雷方春深深的鞠了一躬。
惊得雷方春赶紧放下茶杯，伸手去扶，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江田先生这是做什么，咱们各取所需罢了，不需要这些虚礼。”
“真想表达歉意，明明有更好的方式嘛！”
“哦？雷主席的意思是……”
重新落座的江田义季，认真求教道。
“刚才不是说了么。”
雷方春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居然露出了一丝无赖的样子：
“合作是一个价，受辱就是另一个价了。”
“何况那药丸的价值，真不是一般药方能比的。”
“而且，今天你们这么羞辱我……”
雷方春有些不好意思微笑着，继续说道：
“……得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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