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信脸黑了,凶凶地瞪了谢泽一眼,便率先越过某个不看场合的家伙下楼了。
谢泽摸了摸鼻子,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家小伴读身后假装安分,实则快要翘到天上去的嘴角早就把他给出卖了。
嗯,就,虽然不应该惹阿信生气,可是,他好喜欢朝自己发小脾气的阿信啊。
江信可不知道自家殿下心里在想什么,否则只怕要真的一天都不想理他了。嗯,他对他殿下最大的生气程度最多也就一天啦,超过一天他也舍不得的。
错过了一辈子才好不容易在一起,虽然未来还很长,但是每一天他都很珍惜的。
怀着气闷又舍不得生气的心情,江信幽幽地叹了口气来到楼下,看到了掌柜的说要找他的人,是兵部的一个小兵。
江信顿了顿,便走上前道:“可是兵器营,有事?”
江信和谢泽如今都算是兵部的人,谢泽还是兵部的老大,要是有什么大事,对方肯定是要先禀报谢泽的,可是现下却点名来找他,应当只是兵器营里的事情。
然而来人只是摇了摇头,向两人行了礼后道:“并非是兵器营,只是方才有两人来兵部找公子您,只是您不在。
他们便留了口信说自己是陆府的下人,说是陆将军吩咐您尽快回陆府一趟。”
因着陆将军是江公子的外公,再加上那两人说得急,他也担心会不会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想了一下还是主动跑了这一趟。
当然,告诉那两个家仆让他们自己过来是不可能的,殿下和江公子形影不离,未经允许泄露王爷的行踪,若是出了什么事,他是绝对担不起这个责的。
好在江公子昨日有说要去书铺看一看,今日不来兵器营,他便自作主张跑来了。
江信闻言愣了愣,还没开口就听到谢泽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道:“他倒是脸皮厚。”
昨日都被他这么说了,但凡要点儿脸的人,估计都不好意思出现在阿信的面前了,这陆老将军,还真不是一般人。
江信也没想到,陆将军竟然还派人找到了兵部去,至少在上辈子,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区别只在于,昨日陆将军离开的时候,知道了他是制作出天机弩的人。
江信心底无端地生出了一股怒意和悲伤,为上辈子心心念念都想要见一面亲人的自己,难道只有功成名就,有利可图的外孙才是外孙。若是他一无所有,就连见他们一面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想到这里,江信也只是冷下了脸,淡淡地道:“日后,陆府之人过来,不必理会。”
小兵瞅见这两人的脸色就暗道糟糕,立时挺直着背应道:“是!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说完,小兵顿了顿,又瞅着江信的神色小声提醒道:“属下并未将公子现在的住处透露给那两人,不过陆将军若是有心调查,怕是也瞒不了多久……”
虽然不知道公子和陆将军之间有什么龃龉,江公子的为人旁人不清楚,他们兵部的人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江公子连对他们这些小兵也一直都礼貌有加,怎么可能没事儿上赶着去和陆将军闹矛盾?就是有问题,那也肯定是陆家的人有问题!
江信不知道小兵的脑补,谢过了小兵的提醒便让人先回去了。
不过他倒也没有太过担心,他只是不想再理会陆家人,但并不是怕了他们。
说到底,十几年未曾有过任何联系,陆家和他本就没有什么情分可言,他只是对给了自己生命,却因自己而死的娘心存愧疚,不想和陆家有什么冲突。
“那这几日你便回王府住吧,省得陆家那群人招人烦。”谢泽拉了拉他阿信的手,关心地道:“他们若是敢来王府找你,那正好,我的武场还少几个练手的。”
“……”江信满心的复杂与惆怅都在他殿下暗搓搓的小心思下化为了无语,凉凉地瞥他一眼。
谢泽绷着脸,理直气壮地道:“我就是不想看他们烦你,住在王府你也能清静一些,反正你的房间一直都留着的。”
江信默了默,绕过他殿下,决定从后门静悄悄地离开。
“阿信。”谢泽见他阿信不理他,顿时急了,连忙跟上去,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我说笑的,你别不理我。”
江信脚步顿了顿,而后又快步走出了后门,却是头也不回地道:“让阿福回去,说一声,不用,准备晚膳了,今日住王府,不回了。”
谢泽愣了片刻,随即立刻追上人,拉住自家伴读的手,一边走一边笑着道:“阿信。”
“嗯?”江信绷着脸故作严肃。
“你方才发号施令的模样,特别有当家主母的范儿!”谢泽微低着头看他,同样一脸严肃地道。
江信:“……”
“咳,我错了,是特别有当家老爷的范儿!”谢泽特别识趣地改口,随即又忍不住低下头凑到他阿信的耳边,小声地道:“我都听我们家阿信的。”
“……闭嘴!”越听越听不下去了!
*
小两口打打闹闹的功夫,《京城月报》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传了出去。
短短的一天之内,京城里但凡消息灵通的人,都已经听说了有家书铺里上新了一期特别火的《京城月报》。
原本一听是书,一些对看书不感兴趣的人就不打算再听了,可是!
什么?!这月报里竟然有贤王殿下亲笔书写的感情史?!对话本子感兴趣的姑娘们表示这必须得买买买啊!
这月报里还有当今状元的自传?!对科举感兴趣的书生们表示怎么能不买?!
这月报里竟还有丰县县令鱼肉百姓,钦差大臣断案入神,提刀斩县令的真实故事,这……谁能忍住不买啊?!
然而再怎么想买也没用了,听说那个不会做生意的书铺竟然宣布这月报限量,最多只有一百份,已经全部卖完了!
这也太太太过分了!当他们缺这点儿银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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