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正初被噎了一下,随即很快便道:“我这就让人带你们过去,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处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
“不着急。”南元白淡淡地回了一声,随后便走到江信身边,看了看那已经被打开的嫁妆箱子,便弯下腰从里面取出一物……
“你干什么?!”傅雪榕顿时急了,连忙想要上前将南元白手里的嫁妆夺回来,可南元白八尺多的身高只需稍稍抬抬手,对方就够不到了。
江正初见状也冷下了脸:“南公子这是何意?还请将小女的嫁妆放回原处。”
“江大人见谅,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南元白先是朝江正初行了个礼,却是没把东西放下来,而是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看了眼,这才抬起头严肃地道:
“只是方才在下与姚景同不小心走错了地方,来了偏厅,听到几位方才的争执,有些不同的看法,失礼了。”
江家众人:“……”
姚景同:“……”你说就说,拉我下水干嘛?
南元白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只是转身看向江信,淡淡地道:“江兄,敢问你母家祖籍可是东洲一带?”
江信闻言一愣,不知道对方问他这个是什么意思,却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外公确实祖籍东洲,他虽然自出生起就没有去过,却也是知道的。
南元白点了点头,眉头却依然皱着:“这就对了。”
江家众人:“?”
“你有话就说,打什么哑谜呢?”姚景同个急性子,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到了江信身边,没好气地冲着南元白地道。
这种时候了还卖关子,没看到那位江夫人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吃了吗?
南元白懒得理姚景同,只是继续对着江信道:“只怕贵府小姐的嫁妆中,不止这一套琉璃盏弄错了。”
江信愣住:“什,什么意思?”
南元白伸手举起手里那件通体透绿的碧玉葫芦,让众人都能看到,这才出声解释:“诸位请看这玉葫芦上的盘长结。”
众人的目光顿时从移到南元白手中葫芦嘴的结上,随后便听到南元白说:“在下与江兄的母家一样,祖籍都在东洲,去岁家中二姐成婚,在下便见母亲曾亲自准备了这样的一个葫芦盘长结作为二姐的嫁妆。
此乃我东洲习俗,但凡家中女儿出嫁,家中长辈便会为女儿亲自编制盘长结,扣于葫芦嘴之上,希望女儿一生平安顺遂,与夫君长长久久,福禄一生。
若在下没记错的话,江大人和江夫人都不是东洲人,应当不知我东洲的习俗。”
言下之意便是,这葫芦盘长结不可能是由不知东洲习俗的傅雪榕准备,而江府,唯一会拥有东洲长辈所赐之物的,便只有江信的母亲了。
也就是说,这只葫芦盘长结,当是江信母亲的嫁妆,也该是留给江信的东西。
此话一出,不止是傅雪榕,便是连江正初的脸色都变了,傅雪榕更是立马尖叫着否认:“你血口喷人!玉儿的所有嫁妆都是我母亲留给我还有我自己给玉儿添置的!
这玉葫芦上扣一个盘长结,怎么就成了东洲女儿出嫁的风俗了?外头卖摆件的地方多的是这样的葫芦和绳结!”
“外头或许还有不少这样的葫芦,但是这绳结却绝对只有东洲才有。”南元白扫了眼几乎破防的傅雪榕,冷声道:
“这盘长结和寻常人家制作的盘长结不同,首尾两端各有一个小小的钩花,是我东洲特有的绳结,诸位如果不信,大可拿去和市场上的绳结做对比。”
话音刚落,没等傅雪榕继续开口狡辩,南元白便又迅速地道:
“江夫人可是想说,说不准儿你买的这家店铺的织娘便是东洲人?可惜,这种绳结即便在东洲,也只会出现在长辈给子女祈福之时所有,是断不可放在店中买卖的。”
傅雪榕:“……”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江信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又惊又怒地看向江正初,急得边比划边道:“父亲你,把娘,留给,我的,遗物,送与妹妹,做嫁妆?!”
“你胡说什么?!”江正初只觉面上无光,又是难堪又是恼怒,瞪着江信道:“玉儿成婚,我从私库里拿几件东西给她做添妆,可能是不小心拿错了,也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
“噗~”看了一整个热闹的姚景同终于忍不住嗤笑出声,特别不给面子地道:
“这江府上下这‘不小心’‘拿错了’的几率还真是挺高的,别不是把江大少爷母亲留下来的嫁妆全拿错去做了你们小姐的添妆了吧?”
江正初&傅雪榕:“……”
“阿信,你可有你母亲当年入府时的陪嫁单子?”姚景同和南元白一左一右站在江信身边,显然是要给他撑腰的架势了。
江信摇了摇头,傅雪榕嫁入江府后,就陆续把他母亲留下来的人都给打发走了,他自记事起就没见过什么陪嫁单子。
不过他曾经厚着脸皮问过父亲母亲有没有什么东西留给自己,父亲也只说等他成了亲自会给他,没成想今日却在妹妹的嫁妆中看见了。
姚景同似乎也早料到了,能有一个连偷盗都做得出来的女儿,这江夫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他也早有主意,只笑着道:“也不妨事儿,平西将军家中定然有留了当年陪嫁时的清单,到时候让殿下书信一封去问问便知。
当下,咱们先把这箱子里的东西都点点,照着清单再抄一份儿。
既然江大人没这个本事保管你娘的遗物,便让他那些嫁妆都还给你。
若是到时候发现缺了少了,再和今日的嫁妆对比一番,就能知道,是哪些东西又‘被拿错了’。”
江正初&傅雪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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