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子豆腐有个别名叫日本豆腐。”刘景荣这句话一说出来,大家恍然大悟:“是招待鬼子!”
“可是,这么说的话,三晋差不多都被鬼子占了,这些鬼子为甚还要故意隐瞒身份呢?”火烧云立马发现了端倪:“他们既要吃好吃的,又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也太让人猜不透了。”
“是哩,他们好像很忌讳谈身份,而且说话语气确实像鬼子。他们带了好几马车的东西,不知道是啥?其中就有一口全镶金的箱子,还专门有人看管。”卤煮李继续说:“那些米团做的太多了,莫说他们,百十号人吃3天有剩余,可我们想吃,他们就立马掏枪撵人,这任谁不害怕啊?他们吃了一连吃住了2天,家里的粮食可就不多了,我晚上去买大料和米面。因为我们和镇子上粮店老板常来往,熟识的很,特意告知他把东西留到晚上,我们忙完去取。当晚,我一个人推车独轮车去取了,这一路倒顺的很,一来一回可就一个多时辰,等我回来,就看到严地主家火光冲天,我连忙把车子寄存在村头老李家,顺便问了他情况。老李头就告诉我他也知不道,就听到了一阵啪啪和轰隆声,他知道是有人打枪和扔炸弹,就躲在家里,没多久,声音停了,他也不敢出来,听到敲门声,吓得魂都飞了,要不是听出我的声音,他打死都不开门。”
“爹,之后呢,金子怎地来的?”李二卤接着问:“严家人怎地了?家被烧了,人是不是也……”
“可不是哩。”卤煮李叹了口气,继续说:“我当时还想着多攒些钱,好给你娶个媳妇,要是严地主死了,我找谁要去啊?可要是甚都不知就过去了,万一钱要不来,老命丢了就更不值当了,当时那么大的火,愣是因为害怕,就没一个人敢去救火的。等到三更天,外面再无声响了,我看火光小了不少,也壮着胆子去了,明知道严老财家肯定是惨透了。可去看了还真不如不去看。”
“你到底看到啥了?”刘景荣也禁不住问:“大爷,你平复一下心情,把你看到的都告诉俺,咱们想办法给他们报仇去。”
“报仇,你可拉倒吧。”卤煮李继续说:“虽说严家人死得惨,可算不得冤,他可是给鬼子汉奸送了不少礼才求来一个乡维持会长,把儿子派到冀东上军校参军,要不然咱平头百姓的日子这么不得过,他怎地还这般舒服呢?”他喝口水压压惊,继续说:“只是那晚我看到的是火光冲天,空气中都是烟味和焦糊味,烟雾大的根本看不清,好不容易到天亮了,这才干去看看情况,严地主家是真的惨啊,房子被烧得就剩个地基了,满园都是被烧黑的人,有些人是被呛死的,还有人是先被杀死后再被烧的,那惨状简直是地狱一样。可当时的我害怕是害怕,就是想到干这么久了都没钱,也冤得慌,就一路搜找,先去他家藏钱的库房下的地窖,里面被烧得热气扑面,让我呼吸不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里面已经空了,我想这下完了,但严地主对我还不错,日常我困难了,他也不少接济我,虽不是我害他死的这么惨,可让他暴尸在家里,我也过意不去。可人都被烧得认不出谁是谁了,我就挨个翻了翻,我找了好久,才在一具尸体下发现了4个金豆豆,想来他就是严地主了。”
“那之后呢?”快三刀继续问:“知道是谁干的吗?”
“之后,之后能怎地?我和乡亲们把严地主一家老小运到镇子外,挖坑埋了。一边埋,我还一边后排,我这是没在那儿才活了一命,不然,指定是死在那儿。”卤煮李继续说:“我想找车把他们拉到镇子外埋了,可家里的车被烧坏了,也不见我们接待的人,又没土匪山贼来打劫,更没说哪儿的队伍打仗,而且只杀了严地主一家老小和主仆;我大着胆子猜,八成是我们接待的那些人杀的。”
“爹,这么凶险哩,怪不得您一连好久都不出门,除了换豆子、磨豆腐、你就在家种地了。”李二卤听完也是一阵后怕,随即说:“还是老天照顾咱,让你那晚出去买料,真的是救了咱一家啊。”
“老三,你怎地看?”快三刀问刘景荣。
“李大伯说的和猜的应该是对的,只是他受惊不小,肯定说不清太多,我想去一趟严地主家,用观凶药查看一下。”刘景荣把金豆子还给李二卤说:“这金豆子还归你们,确实和之前箱子上的一模一样。”
“箱子,甚箱子?”火烧云也搞不懂。
“我也是听李长发大爷说的,他也没见过,只是知道被人盗走了,他连见都没见过。”刘景荣连忙说:“怕是只有找到后打开,才能知道里面的秘密。”
“莫着急走了,来都来了,吃顿饭再走吧。”李二卤留他们吃饭,卤煮李也有此意,跟着留他们吃饭,快三刀和火烧云疑心重,可刘景荣点了点头,于是三人留下了吃饭,卤煮豆腐,配合窝头咸菜,一群人也吃得津津有味。
饭后,刘景荣三人根据卤煮李告诉的地址和路线走过去,躲避了一些岗哨和搜查,来到了镇子上,三人稍作休息,打探消息,了解严地主的住址和为人,就等着晚上,刘景荣用观凶药来查看。
通过询问和调查,他们发现,严地主为人平时倒也算圆滑,他靠着祖上留下来的房产田地,过着吃喝不愁的日子。因为他为人处世都是本着“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原则,不管来打交道的是朋友亲戚,土匪马贼,鬼子汉奸和国军八路,都是采取不得罪,暗中帮助的方式,鬼子占领县城后,国军驻扎在一些乡村里,严地主就表面支持日本人,而背地里则援助晋绥军。
可之后,就不知怎么,严地主接待了一些人,说是里面有日本人,那次接待一直好好的,最后,严地主一家老小就被杀了,还是周围邻里帮忙收尸埋葬的。
这些情况和卤煮李提的几乎一致,刘景荣一行人来到严地主家的残垣断壁处,虽然已经过去些时日,杂草也长满了院子,只是烧黑的房屋,乌黑的血迹还在诉说当天的惨案。刘景荣就给快三刀和火烧云交代了几句话:“等会儿,我用油灯点燃观凶药,云妹子离远些,连长把刀给妹子,那棍子代替,你看我们要是入戏太深,就直接过来熄灭油灯。”
“好。”二人答应下来后,刘景荣就开始点灯放药。没过多大会儿,原本的残垣断壁成了错落有致的房屋,院墙也高高耸立,四周既干净整洁,又如过年般热闹。刘景荣看到有个人身着盘云扣的丝绸马甲和长衫,戴着顶圆帽,站地笔直,却手拄一根文明杖,指挥下人办事。
“老爷,坏了。”一个仆人着急忙慌,连滚带爬地跑来,还一边喊:“二少爷……少爷不知怎地动了客人的东西,人家拿着枪,看样子……要杀了少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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