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虔诚地道歉,“圆圆,那件事,我很抱歉。”
姜南溪也想起了那时候。
她说,“我当时因为恶鬼而误会了殿下,一而再再而三激烈抗拒,让殿下在众人面前那么难堪,我也很抱歉。”
朱敬玄怜爱地看着这姑娘,“不要说抱歉,你这样,反倒让我愧疚了。不论当时我是不是被恶鬼附身,冒犯了你的人始终是我朱敬玄,你的怨恨,本就是我该承受的,我不会认为自己真的那么无辜,无罪。”
姜南溪怔怔望着朱敬玄。
她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潮湿难受。
前世伤她致命的谢无极和张傲天,那两人谁也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谁也没有对她说过一句抱歉,他们那么高高在上的践踏她,仿佛怎样折磨她都是她该受着的。
而眼前这个男人,明明是被人蛊惑才身不由己做出了伤人的事,可他半点不推脱责任,他为别人利用他而犯下的错,一声声说着抱歉,说不论她怎样怨恨他都应该受着。
这就是正直的君子与小人的区别吧?
这个男人坦荡,正直,任何事都求一个问心无愧,谁能不喜欢这种被人尊敬珍惜的滋味呢?
“怎么了?是不是难过了?怪我,不该提起不开心的事,可无事时一回想起,又总觉得亏欠你一句对不起。”
“……”
姜南溪看着男人温和的眼神,听着他的话,用力掐紧了手掌心。
谁能忍心让这样好的人一直为别人犯的错而愧疚?
她释然的对朱敬玄笑,“这件事过去了,永远过去了。”
朱敬玄见她笑了,也如释重负,“好,那以后谁都不再提。”
姜南溪答应了。
朱敬玄又说,“我听范尧还说,你让国公府给你妹妹姜东珠一个铜板的聘礼——”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问姜南溪,“那我是不是也应该这样做,你会更开心一些?”
姜南溪惊讶地望着朱敬玄,“你知道我怎么想的?”
朱敬玄颔首,轻笑,“你这个当姐姐的把妹妹送给国公府,只收了人家一文钱,你自己嫁人却收价值万金的聘礼,这事儿传出去容易落人口实叫人讥讽你,所以我想着,你多半只会收我一个铜板的聘礼,这样一来,今后别人就无法拿你一文钱卖了妹妹的事来攻击你。”
姜南溪眨巴着眼睛望着朱敬玄,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个人,好懂她。
总是她没说,这人就自己领会了。
姜南溪努力克制住心中破土的东西,期待地问,“那你可以只给我一个铜板的聘礼吗?”
朱敬玄莞尔,“可以是可以,别人不骂你了,他们会骂我,骂我抠门儿,娶王妃都舍不得花钱,明明我并不缺钱的……”
不等姜南溪说话,他又望着姜南溪的眼睛,笑道,“到时候我被人骂,就要麻烦我的王妃了,你得告诉他们,不是我抠,是你喜欢我,所以你不在乎我的聘礼给多少,你我之间的情意足以抵千金,对吗?这话是你对国公夫人说的,到时候你也要说给别人听为我解围才是,你说是不是?”
“……”
姜南溪一下子哑口无言。
撞入男人含笑的眼里,她移开视线望着别处,心里那不顾她意愿悄然破出土壤的东西,好像又往上窜了一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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