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语想着昨儿子桑宸颢那神出鬼没的样子,没准儿他此时已收到信,只是等着自己打发人去请他,又道:“我昨儿还瞧见他在城里呢,我们先去,只管差人去请他。”
子桑宸颢此时当真是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过,他并不是在等林诗语派人来请他,而是很得意地同袁公公小声地说着:“阮五姑娘可请来了?”
“来了,今儿早上到的。”袁公公对于自家主子如此小孩心性的一面,心下很觉得好笑。
“嗯,阮五姑娘是阮将军之女,阮将军如今已归了军营,便让阮五姑娘与林姑娘做伴吧。”
子桑宸颢说这话时,笑得阴恻恻,他早就打听到了,阮五姑娘对昭信小将军可是芳心暗许,
又道:“说不准阮将军还会感谢本宫让他白捡了个好女婿。”
袁公公闻弦而知雅意,又道:“奴才定会让人安排好。”他打算把阮秀秀的房间安置在原来昭信小将军所住的位置,再把昭信小将军往外移一间。
子桑宸颢知他会意,便不再提此事。
阮秀秀的到来让林诗语的心情好了不少,觉得在这种快发霉的日子里,能与自己的手帕交谈谈天说说地,再对那些红蛮子评头论足一番,又或是拉了阮秀秀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地跑到街上去,寻着那些烤肉串儿的,烙馍儿的地方挤去。
这样的日子无疑是叫人高兴的,林诗语开心,阮秀秀更是快活。
“昭信小将军。”阮秀秀这一日与林诗语逛了街后正准备回自己的屋,见到一墙之隔的院门被打开了。
她的眼里闪过快乐的神彩,拎起裙摆轻步走向这边。
昭信小将军先是一怔,只觉眼前一亮,一位穿娥黄长袍,披着折梅枝浅绿斗篷的长发姑娘款款而来。
再闻她声音之熟悉,心里打了一个转,定眼一瞧,当真是那位不爱脂粉爱戎装的阮秀秀。
“原来是阮姑娘,今儿怎地没出去耍。”
阮秀秀这几日与林诗语两人天天围着这乌梁转,他早有所耳闻,见得林诗语开心,他越发待阮秀秀温和起来。
“连着逛了几日有些乏了,再加之这天说阴就阴了,怕是下晌要下雪,我与诗语便早早回来了。”
说到这儿,她略略朝他打量了一下,留意到他袍角一处像是被什么兵器刺破了一个小窟窿。
昭信小将军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瞧,便有些不自在,一时僵硬着背站在那里,总不好意思说,喂,姑娘呐,你怎么能盯着一个未婚男子如此瞧。
阮秀秀大抵也发现自己的眼神太过火辣
了,脸色微微一烫,到是与昭信小将军一般,皮肤略黑的她到也看不出脸红了。
“小将军这是从哪儿回来?”
昭信小将军随着她的视线往下瞧,见到自己袍角处的不同时,才恍然大悟,自己到是误会这位爽快的姑娘了。
“去捉了一窝红蛮子,发现他们与林将军的失踪有关,哪想打斗时,被对方刺到袍角,若非你提醒,还真没发现。”说到这儿他到是难得的一脸遗憾。
阮秀秀别看她外表有些粗枝大叶,实则是一位细心的姑娘。
“我瞧这女红精致,与乌梁这边的不同,更像是京城那里流行的绣法。”
昭信小将军的眼里闪过一丝思愁,伸手撩起袍摆放在右手心,又用左手在上头来回摩挲,说道:“阮姑娘眼儿尖,这袍子确不是在此处订制的,而是我娘亲绣好后托人捎了过来的。”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昭信小将军一成不变的木块脸出现了一丝丝裂缝,他想起了自己那命运不济的娘亲,更是想起了她终日只能幽居在那红墙高院内,望空长叹。
“原来是阮夫人,难怪这绣活做得如此精致,想必夫人当年也是一位秀外慧中的女子。”
阮秀秀有意与他交好,自然,这话也说得朴实而又真切。
昭信小将军满眼可惜而又心疼的看着袍子,说道:“唉,当时没有留意,看来是不能穿了,这袍子往后只能收起来放在柜中了。”
阮秀秀闻言心中一动,说道:“小将军此言差已,阮夫人亲手做的袍子又岂此是袍子。”
这袍子里头还有阮夫人对昭信小将军这个儿子的百般千挂与担忧。
她的话说到昭信小将军的心坎上,只是乌梁城不比京城,这里的民风本就纯朴粗糙得多,哪里寻得到如此精通女红的绣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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