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阁的老鸨是自己人,看见钟妙仪的时候神色有点复杂,但还是跪下来行了礼。
钟妙仪把铃铛把前面推了一把:“这是苏泽衣新选的花魁,麻烦妈妈了。”
老鸨早就已经接到了消息,自己当初买回来的孤儿摇身一变成了花魁,世界果然还是非常奇妙。
“她要做什么,苏泽衣应该已经交代过了,这个孩子是我调教出来的,妈妈放心就是,只是刚刚开始可能胆怯,还要妈妈多费心了。”钟妙仪并没有觉得自己现在做了公主,做了苏家夫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之前没有空跟老鸨说说话,今天见了面还肯叫一声妈妈,老鸨已经足够震惊。
“是,大人已经交代过了,夫人放心便是。”说完后便对着铃铛招了招手,“姑娘上轿子吧,风太大了。”
铃铛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走到老鸨身边,抬
轿子的小厮们压低轿梁撩起帘子。
铃铛站着看了很久,钟妙仪盯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
有些事情她必须自己跨出那一步,自己去面对。
铃铛缓和了一会儿情绪,缓缓回过身来,果然是哭了,脸上的妆容都花了。
“夫人。”她扑通一声跪下来,钟妙仪眉头一锁,忍住了上去扶她的冲动。
铃铛哭的说不出多余的话,她用力的磕了三个头,千言万语仿佛都在这一举动里面了。
钟妙仪喉咙发紧,有些哽咽的点头:“去吧,快去吧。”
铃铛依旧跪着,哭的泣不成声:“铃铛……谢夫人……”
她实在是站不起来,最后还是老鸨实在看不下去了,把铃铛给拉了起来:“姑娘快起,天色不早了,夫人需要注意了……”
铃铛没反抗,最后看了一眼钟妙仪后,被搀扶着进了轿子。
老鸨给钟妙仪行礼告辞,大花轿子摇摇晃晃起行,转眼就远了。
钟妙仪不知道轿子里的铃铛如何了,但想来也不会特别好,她一个人静静站了一会儿,半秋上前来拍她肩膀:“别看了,走远了,我们回去吧。”
钟妙仪心中空落
落的,半秋说的对,这样冷的夜,人走远了,她也该回去了。
“她一个人,可以么?”钟妙仪长叹一声,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
“你当初去的时候,有这样问过自己么?”半秋把早就准备好的披肩给她披上,她的手已经完全僵硬,要是感冒了苏泽衣可能会把他生吞了。
“问过。”
“你觉得你可以么?”半秋难得认真一次,说话的时候声音平静,反而不像安慰人的样子。
“我觉得我可以。”钟妙仪微微一笑,“那时候年少轻狂。”
“那你也要相信,她也可以。”半秋拽住她的手臂,“她是你教养出来的,她很聪明,也能吃苦承受委屈,她或许比曾经的你还要适合,你现在要担心的事情太多,你不要太为难自己。”
“她没有你在身边,说到底,我还是幸运的那一个……”钟妙仪跟着半秋的拽动回身。
以前的事情涌上心间,她却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波澜。
铃铛走了,去走属于她的路,去开创属于她的人生,可惜的是,这样的人生不是她自己可以选择的。
可若是可以选择,谁又会选择去那样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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