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是不常生病的人,一旦病了,反而比寻常人更严重些。
是而冯妈说他发烧,沈和心脏咻地一下揪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卧室门口,抬手便去拧门把。
可刚推开一道缝,她就后悔了。
昨天白栀留在这儿的……
想到昨晚,那舔舐了一夜的伤口似乎又密密麻麻地泛了疼。
沈和忽然没了勇气,也知道自己没那个资格。
她握着门把的手指松了松,后撤半步。
但她没走。
明明知道不该看,可“”就是控制不住地想看,纠结片刻,还是推开了那条即将合上的缝隙。
抬眼,屋内一片整洁。
平整的大床上只有一道微微凸起的身影。
白栀不在。
沈和松了口气,悬在嗓子眼儿的心脏落回了原位。
她推开门,蹑手蹑脚地靠近床边。
人生病显得憔悴,就连顾言慎也不例外。
短发因发了汗黏在额角,眉毛下塌,双唇苍白干裂,翘了点皮。
床头还放着退烧药和一杯喝了一半的温水。
沈和眉心微皱,在他身边坐下,极轻极轻地搭上垂在床边的手腕上。
闭了眼,三指落在脉间。
须臾,一声轻叹落下,“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不知道照顾自己……”
她站起来,替顾言慎掩好被角,转了身。
门从外面阖上,落锁的刹那,床上之人睫毛微颤,缓缓睁眼。
顾言慎单手覆上她方才碰过的手腕,眸色中闪着几分复杂。
沈和自小学医,嫁入顾家后,为了方便她给卧病在床的顾老爷子定期理疗,顾家特意建造了一个小型中药房。
里面药品齐全,缺了什么,沈和就写个清单,不出两日,就会有人送过来。
在顾家的两年,她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里面度过。
可自打半年前顾老爷子过世,她的世界里只有顾言慎一人,便很少踏入了。
开门进去,里面一切如旧。
熟练地抓药,煎药,最后端着托盘回去。
见他依旧睡着,沈和将盛药的托盘放在床头,俯下身,轻唤,“顾言慎,顾言慎……”
他拧了拧眉心,睁开眼时,带着几分才睡醒的迷离。
“听冯妈说你病了,我给你煎了药,趁热喝吧。”
沈和音色柔婉,莫名有一种令人静心的功能。
顾言慎轻轻点头,撑着身子坐起来时,沈和已经眼疾手快地拿了旁边的枕头垫在他身后。
把他照料得无微不至。
随后端起药碗,怕烫,吹了吹才递到他唇边,“怎么会突然病了?”
顾言慎眸色微暗,没说话,只就着她的动作继续喝药。
昨晚那药下得太猛,他足足在浴缸里泡了两个小时的冷水澡。
谁知到了后半夜,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原以为是药物残留所致,不想竟是发烧了。
他不想说,沈和也没在追问。
抿了抿唇,边喂药边碎碎念,“你这次发烧是寒气侵体导致的,西药只能治标,我给你开了个方子,想要彻底驱寒,还得再坚持服药几天。”
顾言慎点头。
“我待会儿把药配好交给冯妈,让她每天煎好了给你送过来,记得按时吃。”
“嗯。”
“顾言慎。”
“嗯?”
“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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