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嬷嬷,蔷薇,你们进来。”宋霁初将蔷薇她们几个喊了进来,“她们几个都是我的陪嫁丫头,也是翁姑姑调教过的,我的人,也是王爷的人。”宋霁初也有来有往,唐修远将自己的暗卫都给宋霁初一一说明,宋霁初也将自己的陪嫁女使向唐修远说明。在广陵宋家,大太太陈氏也好,大少奶奶万氏也好,对上自己的夫君,几乎不会自称“妾身”,京城宋家才会如此,范夫人当着外人的面,还是很给宋曜面子的。宋霁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我怎么怎么样。
唐修远有些吃惊,不仅仅是因为宋霁初的自称,显然也没想到宋霁初会这么做。从前她还在时,两人便是你你我我的,可比什么“妾身”听着舒服多了。大少爷宋筠却毫不意外,礼尚往来,有来有往,这才是宋霁初会做出的事情。
唐修远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日后,本王主外,你主内,王府内的一切事务,你都可做主,拿不定主意的也可以来问本王,对内对外,你都是临江王妃。”临江王很郑重的跟宋霁初说道,“本王只有一个条件,照顾好两个孩子。”
“王爷的说法,我并不赞同。”宋霁初提出反驳,“在其位者谋其事,我既然是临江王妃,照顾孩子,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宋霁初很不喜欢用孩子作为筹码如何如何,上一辈人的恩怨情仇,和孩子们没有关系。
唐修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始终没有纠正宋霁初的自称。
“王爷刚才说,府内一切事务,我都可以做主,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宋霁初想知道,眼前这位王爷,家底几何。
“本王往账上放了几万两银子,你只管取用,叶樟统管王府所有产业,你随时可以找他看账,不想管就交给叶樟,这些年他也没出过什么纰漏。”唐修远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单子上的,是给你的聘礼,礼部有规矩,不好越过去,便只能私下给你了。”临江王给宋霁初递了张单子,宋霁初简单扫了眼,庄子居多,也有铺子,庄子和铺子都在临江地区,还有真金白银,明晃晃的写着,“产业都在临江,有广陵宋家在,打理倒也方便。”唐修远是故意挑了临江地区的铺子庄子,要是京城的,保不齐京城宋家会扣下些什么,广陵宋家则不一样,不仅不会扣下,反而会十分用心的帮宋霁初打理。
宋霁初有些懵,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广陵宋家真心待你,本王是知道的。”
“王爷,我也想提醒王爷,虽说同气连枝,但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广陵宋家是广陵宋家,京城宋家是京城宋家。”提起广陵宋家,宋霁初像是想到了什么,特特跟唐修远提了这么一句。
“本王明白。”不用宋霁初说,唐修远也看的明白,京城宋家和范家是一回事,范家老太爷那只老狐狸,滑不溜手,不是好对付的。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本王给你个机会。”唐修远将话头抛给了宋霁初。
“我想问,孩子的生母。”是你让我问的,好歹我才是正经百八的临江王妃,总该让我知道知道吧,宋霁初这么想着。
“她说她没有名字,生下来就是孤儿,没有见过父母兄弟,喜欢沙漠里的胡杨,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所以给自己起名也叫胡杨,是我在边关认识的。”唐修远也没打算瞒着宋霁初。
“我微服出巡,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胡杨,她自己明明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过了今天没明天的,却总是想办法接济更小的孩子和同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提起胡杨,唐修远整个人都温柔了下来,“边关苦寒,就是身强体健的将士们也扛不住边关的风沙,胡杨却总是笑嘻嘻的,孩子们也都很喜欢她。”
宋霁初可以想象的到,虽然身处泥淖,却依旧心向光明,胡杨应该也是个爱笑的姑娘吧。
“我从未向胡杨透露过身份,胡杨也不知道我就是临江王,我们相处的很愉快,我父母早亡,虽得太后垂怜,宫里的人却不是好对付的,也早早习惯了伪装。可胡杨不一样,我们两个在一起时,想笑就大声笑,生气就骂几句脏话,我不用扮演者临江王的角色,整日操心家国大事,只是个普通男子,和友人一起浪迹天涯。”唐修远默默换了称呼,不再自称“本王”。宋霁初想,或许自己可以感同身受,在胡杨面前,唐修远只是唐修远,而不是临江王。就像自己在广陵时一样,自己只是宋霁初,是广陵宋家无法无天的宋姑娘,而不是宋家嫡次女,不是那个举止端庄的大家闺秀。
“她不知道是怎么得知了我的身份,后来我也问过她,她却不肯说,她知道我身份后,只留了封书信,谈及我们二人身份相差悬殊,便不告而别了。我也派人找了很久,始终没有她的踪迹。”
“后来,我军与北狄交锋,双方势均力敌,僵持不下,我本有意派小股兵士偷袭北狄粮草,却突然收到北狄粮草失火的消息,军中盛传,是我命人偷袭北狄粮草,如今北狄方寸大乱。我猜到是胡杨做的,便乘机打跑了北狄,守住了又一座边城。”唐修远说着,一副很怀念的模样。
“这次我让人拦住了胡杨,我猜的不错,是胡杨带着一群孤儿,趁乱混进了北狄人中,躲过北狄人的耳目,烧毁了粮草。我把那群孤儿都妥善安置了,独独剩下胡杨,孩子们安置好之后,胡杨又想不告而别,直到那时,我才察觉自己对胡杨的感情。”
“我不想胡杨离开,我也不在乎胡杨的出身,胡杨起初还是不同意,架不住我的苦求,胡杨还是留下了。”常言道,患难见真情,宋霁初没有过那样的经历,但也能感受到两人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我向圣上请旨给胡杨一个名分,胡杨出身不明,圣上没有同意。我也没敢跟胡杨说,只说等边关稳定,回京之后再细说。胡杨应该也是猜到了,也不再提这件事。”
“时间长了,我和胡杨便有了孩子,双生子本就难活,再加上边关本就艰苦,便更难了。胡杨生产之日,凶险万分,险些母子三人一同殒命。胡杨到底没能挨过来,生下孩子后,便撒手人寰。”唐修远的声音已经有些变了,宋霁初也不好说什么,自己的夫君,当着自己的面,在怀念别的女人,别的女人还是拼了命为他生孩子而死,宋霁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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