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这话说的可就欠妥当了。”
纯贵妃笑吟吟地说,
“这论长幼,有大阿哥这个长子;这论嫡庶,有二阿哥这个嫡子。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是本宫的三阿哥出面。”
“可您到底是有协理六宫之权的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阿哥生母哲悯皇贵妃走得早,身后没有母家撑腰。二阿哥得了哮症如今守在皇后娘娘灵前不肯走动,身子骨本来就差,若是再去操劳此事恐怕要引得哮症发作,岂不是让皇上徒增伤心。”
如懿淡淡地笑着,声音缓慢而带有诱惑力,
“坦白来说,这两位阿哥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此排下来,便也只有三阿哥可以胜任。妹妹也只是看纯贵妃胜算如此之大,不如多添些筹码才算好。更何况您是两个皇子的生母。纯贵妃姐姐日后做了皇后,若是能念着妹妹的恩情,边也算沾光了。”
纯贵妃哪懂这些弯弯绕绕,只是觉得机不可失,如懿虽然怀有身孕,可生下来排行也得往十位后面排,如何比得上自己的排行第三的阿哥呢?
况且她可没见过如懿卑躬屈膝的样子,纯贵妃就算再没有野心,此刻也起了一点念头。
更何况皇后临终前也举荐了自己呢,至于海兰?看她胆小又不爱揽活的样子又怎么堪称中宫?
纯贵妃对如懿柔柔一笑:
“如此,便承娴妃的情。希望妹妹以后也能如今天这般谨言慎行。”
如懿扯了扯嘴角,面前露出一个笑容。
这件事若云报给了若竹,若竹转头就报给了进忠。
进忠自己又添油加醋报给了皇上。
这会曹琴默陪着皇上在长春宫抄写经文,皇上也不避着她,直接就让进忠说。
曹琴默一手拉着袖子,另一只手抓着毛笔专心地抄写般若经,恬静的面孔让皇上冷静了很多。
进忠假装犹疑了一会,才说:
“呃……娴主儿去了钟粹宫,和纯贵妃娘娘说……说……纯贵妃娘娘堪当中宫。”
“……”
皇上纵然面上不表现,可氛围已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曹琴默放下笔,站起来跪在了地上。
“继续说。”
“娴主儿还说……大阿哥势单力孤,二阿哥身子孱弱,都难堪当大任,唯有三阿哥……才……皇上恕罪,奴才实在是不敢说下去。”
进忠跪在地上磕头,除了曹琴默谁也没注意到他嘴角扬起了一抹笑。
跪在那的曹琴默都要笑出来了,怎么还有人上杆子送把柄。
“都起来吧,海兰你继续写不用害怕。”
可这次皇上居然意外的冷静,但谁又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曹琴默站起来,她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抄经文,明天就是挪梓宫的日子了,这些经文都是要烧给富察的。
本来皇上打算一个人抄完是曹琴默心疼他主动帮忙抄写,反正两人的字已经可以做到九成九相似了,也是曹琴默一片心意和愧疚,皇上自然也允了。
皇上此刻没有心情再抄写,一把把笔扔掉,坐在那生闷气,进忠赶紧端上去火的菊花茶给皇上降火。
曹琴默两耳不闻窗外事把经文都抄完,呈给皇上,说:
“请皇上过目,若是哪里还有不得体的地方,臣妾再改。”
皇上打一眼瞧过去还以为是自己写的,但细看地话力气还是没有他大,所以落笔时难免飘忽,他又抬头看了看不声不响的曹琴默,说:
“写的很好,只是落笔还是太轻。”
“皇上可以力透纸背,可臣妾力气小啊,臣妾只能做到这样了,皇上若是不满意,那臣妾再抄一遍吧。”
说着曹琴默伸手想把纸拿走结果皇上往里面递了递,说:
“朕又没让你重新抄,这么老实做什么。等以后有机会,朕带你去木兰围场射箭,多练练就好。”
“那臣妾多谢皇上。”
曹琴默给皇上行礼,皇上收好这些经文留着明天用,然后拉着曹琴默的手,问:
“海兰啊,你觉得谁能胜任中宫呢?”
看来皇上也不蠢,纯贵妃这样大的动作,还有如懿在到处捅咕,更别说曹琴默也是贵妃,也得了皇后娘娘的举荐。
自然而然,皇上就会怀疑她。
“臣妾不知道,后位牵涉众多,须得有一个压得住的家世才行。臣妾不过是一个绣娘出身,有幸得到了皇上的赏识才坐到了今天的位置。”
曹琴默笑着说,
“若是家族本来雄厚或者之前就出过皇后,那样的资本才可以让前朝臣服。”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皇上沉思了一会,
“后位空悬,日后人心惶惶,又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笑话,可朕还是不想这么快就立了皇后。”
“皇后娘娘丧期未过,时间还算足够,皇上可以慢慢想。”
曹琴默贴心地给皇上揉肩。
“只是孝贤皇后丧期不到一月,便人心浮动,一个个都盯着后位,一个个巴结着,让朕心寒无比。”
“……”
曹琴默没有接话,眼里带着哀伤。
曹琴默没睡一直陪着皇上到第二天,几乎所有皇子妃嫔都跪在那哭泣,永琏更是咳血晕厥被人抬了下去,璟瑟哭着跪在那烧经文。
只有永璋,眼神坚毅,双眼直视着前方。
永璜因为魏嬿婉的原因对富察是很感激的,自然也是哭得不行,甚至有点埋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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