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逆,还真是,得从长计议。
与楼奕见招拆招,却迟迟无法取胜,晋安方才与独孤月对决的热血,缓慢变凉。
再次闪过楼奕往他心窝刺去的利剑,晋安冷汗直冒,后背顿时湿透。
不同于那容颜昳丽的青衫人,将招亲一事,视作切磋,点到为止,眼前这黑衣人,一招一式,都是冲他命去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惜命的,怕不要命的。
完全不想为云嫣丧命,晋安嘴皮子翻飞,再度试图扰乱楼奕注意力。
“北朔来的兄弟,我说,公主虽美,比武虽残酷,但是,咱们有必要,把命给搭上吗?”
终于感到晋安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又闲话连篇,如狗皮膏药般难缠,楼奕面色一冷,从怀里摸出盒火柴。
不理解他此举意味,晋安趁机上前,想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他行动之余,还没忘用话语干扰。
“你拿发烛作甚?要烧我么?”(注:发烛即火柴古称)
看清楚楼奕从臂缚取出的另一样东西,是什么玩意,晋安瞳孔霎时瞪大。
他怒不可遏:“你什么人啊,怎能随身携带炸药!”
不想陪楼奕玩命,晋安如刚捞上岸,滑溜的鱼,一个后空翻,跃到台下。
谁胜谁负,已见分晓。
远远瞧着,看不真切楼奕手中物,云霆只当是晋安获胜之际,临阵脱逃。
感觉晋安越发脱离掌控,甚至向他索取各取所需之外的东西,云霆眼底晦暗不明。
恰好此时,南映栀揉着太阳穴,回到席位。
“皇兄,”不敢过问南映栀行程,也没胆量对她发火,云霆压下眼底幽怨,干巴巴憋出句,“你回来了。”
“唔,方才有事耽搁,抱歉,”冲他和云嫣歉意一笑,南映栀装作不知晓台上情况般,问他们,“这台上,比得如何了?”
没等到他们接话,她目光扫过擂台旁,快见底的沙漏,以及台上,如山般矗立的楼奕,她“啊”一声。
“似乎接近尾声了,这台上站着的,应该就是胜出者吧?看着挺面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真没和楼奕打过照面,又苦恼于晋安给自己跌份儿,云霆摇头:“不知道。”
“陛下,”站起身,云嫣白皙脸上满是红晕,“他是上回,嫣儿被绑之时,救嫣儿回来的楼公子。”
“嗯?你被绑架?什么时候的事儿?”消息滞后,亦或是对云嫣不甚上心,云霆对此事全无印象,他眉头紧锁,“有没有哪儿受伤?”
不曾想,云霆甚至不知自己被绑,云嫣低着头,遮掩往脸上冒的尴尬:“嫣儿无事,全亏楼公子,嫣儿才能毫发无伤。”
下了台,晋安无视云霆此前“装作不知朕在此”的命令,如一阵风,直直往云霆这儿来。
走到云霆跟前,他当着一众人面,提起衣袍下跪:“臣有罪,未能完成陛下嘱托。”
不想暴露晋安上台,其中有自己手笔,云霆瞥见南映栀投来的探究眼神,勉强压住怒火:“回去再说。”
“臣有罪,”大有“你若执意不当众罚,我便一直跪”之意,晋安跪得规整,不为所动,“请陛下责罚。”
感觉晋安是故意在众人面前请罪,让自己下不来台,云霆脸一阵红一阵白。
此刻,他只有对晋安从轻发落,甚至既往不咎,方能缓解僵持。
可晋安违抗命令,他怎能甘心,就这般算了?
见他俩之间,气氛僵硬,南映栀感觉云霁关于“他们关系破裂,咱们可以趁虚而入”的言论,化作现实。
看热闹不嫌事大,她“适时”发声:“陛下,臣不知晋大人是犯了什么错,不如让他说出来,臣来评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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