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梨初反应过来,靳无妄推开了赵熙悦,赵熙悦倒在地上,凸起的双眼,惊恐万状地看着自己满手鲜血。
“啊——”惨叫起来。
她杀人了,她杀了靳无妄!
她赵家完了!
梨初视线从染血的长剑,挪到靳无妄霎那间失了血色的脸,眼中惊骇遍布,“爷……为何……”
他武艺高强,连刺客都未伤得了他分毫,他有无数个法子除了赵熙悦的威胁而保全她,他竟要以身阻挡。
梨初发抖的手被温厚的手掌握住,才猛然回过神来,搀扶住靳无妄落到官帽椅上,朝外呵斥,“快请府医过来!”
护院现身见状,立即拱手退出誊春居。
梨初拿出帕子捂住渗血的伤口,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人亦是抖得不行。
她真是怕极了,靳无妄若倒下,那端王必然趁机上位,她的容青还有腹中子,他们恐怕都是死路一条。
梨初心中怨怼甚深,抬眸便见靳无妄黑眸流淌过微光,目光落到赵熙悦身上。
“当日在宫内,你替爷挡了太子一剑,今日你给了爷一剑。”
“从此以后,你与爷恩怨两清。”
“爷不欠你了,熙悦。”
赵熙悦怔忪了半晌,尚不能明白靳无妄话中深意。
而梨初却震撼无比。
救命之恩便是靳无妄对赵熙悦的最后底线。
如今他以命相抵,还了赵熙悦的救命之恩,那赵熙悦便是她手掌心的鱼肉了。
有朝一日,她若是闯了弥天大祸,他也会记得她那日挡下刺客的救命之恩,放她一马吗?
靳无妄无疑是恩怨分明之人。
此时,护院飞檐走壁带着气喘吁吁的府医赶到。
府医立即上前为靳无妄查看伤口,大惊道,“快快让爷平卧,要拔刀止血。”
护院们立刻上前搀起靳无妄,靳无妄脸色发白,却未因腹部的伤露出分毫痛楚感,大手紧握梨初的小手,“你是爷的王妃,小妾坏了规矩,由你处置。”
靳无妄交付给她的不止是一条人命,而是沉甸甸的权利。
梨初对上靳无妄深邃黑眸,点头应下,手立时被松开,靳无妄便被护院们抬了出去。
梨初缓缓落座官帽椅上,美眸泛起一抹狠戾之色,目光冷冷落在赵熙悦身上。
“来人,熙侧妃德行有亏,背主与随从媾和,行浸猪笼之刑。”
护院们立刻上来,扣住赵熙悦。
赵熙悦猛然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挣扎于事无补,却是不解。
“你可知道公父便是死于辽人之手,靳家一族葬送边关七十八人,甚至连老夫人随军出征,差点也命丧辽兵之手,虽是捡回一条命,却是没了她腹中骨肉。老夫人痛恨辽人至极,他……为什么容得下你?”
梨初明明是辽女,还是辽人的大司佐。
靳无妄为什么不查不究?
见梨初默然不语眉头紧皱似也在思虑这个问题,赵熙悦愕然道,“他爱上你了……爱上你这个丫鬟了……”
“堂堂一国重臣,竟为色所迷,果然是匹夫无谋……”赵熙悦自鸣得意大笑起来。
梨初心中嗤笑,妇人愚见。
靳无妄哪里是爱上她了,而是利用她罢了。
赵熙悦到如今都不明白她输在了哪里?
满腹诗书、才华横溢、绝色容颜,都抵不过一个恋爱脑。
整日情情爱爱,终归害死了自己。
梨初懒得和赵熙悦耍嘴皮子,“拖下去。”
这时管家来报,奉上来法医的一封验尸单,“香草的尸体已验明,确实中了奇毒,此毒见血封喉,名见阎王。”
梨初睨了一眼赵熙悦,见她颓败倒地,眼神黯淡无光,已是待宰羔羊,绝望至极。
“熙侧妃为一己之私毒害丫鬟,人证物证俱在,浸猪笼后留她一口气,交由上京府发落。”梨初淡淡说完,走出寝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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