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江匀珩便带清歌拜访了右相,之前因为知晓清歌也出生在边城,右相便有了一些好感,这次清歌来又对自己养的鸟颇为感兴趣,甚至让那只从未开过口的鹦鹉叫了句声“爹”。右相喜不自胜,留二人吃过晚饭,相谈到半夜才放人走。
清歌终于放下了心,她没再奢望更多了,她有了名义上的父亲,而且这位父亲没有排斥她便足够了。
江匀珩喝得有些微醺,他鲜少喝酒,每次喝都会醉,人前他还是一副持重的模样,上了马车便不行了,坐得东倒西歪,清歌连忙扶着他的腰,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江匀珩偏头,泛着薄红的眼眸半眯看着清歌红润的朱唇。
他摇了摇头,倏地自己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不能亲,娘子怀孕了,喝完酒不可以亲……”
清歌觉得有些好笑,她揉了揉他的脸庞,温柔地看着他。
江匀珩拉下她的手,往自己衣襟里探去,“摸这里……”
带着酒气热烫的气息扑洒在清歌脸颊旁,让人瞬间感到灼热。
清歌低声提醒他,“这是在马车上。”
“还有很久才到……”他说着话时另一只手已经解开了腰间的玉带,胡乱扯着衣服。
“你别脱衣服呀!你喝醉了,待会儿穿不回去我可不帮你。”
“我好热。”他不听话,将衣袍扒拉开,露出了大片结实的胸膛和肌肉分明的腹部。
“哪有人大冬天喊热的……”清歌有些气恼道,可手却任由他拉着抚过凉滑的皮肤,另一只手的手背贴着他的额头,安抚燥热的人。
江匀珩这才安静了下来,闭眼带着她的手游移。
清歌看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纵横分布的伤疤比一年前消淡了些,但腹部的狰狞疤痕依旧极为显眼。清歌忍不住抚了抚那道痕迹,问道:“这是怎么受的伤?”
江匀珩睁开眼,往下望了望,是他与父亲最后一次出征塞外受的伤,当时为了见清歌,路途奔波导致伤口一直没有得到照料和休养。
他总是觉得这条伤疤极为可怖,仿佛是他丑陋的私心幻化成的般。可清歌没有一丝嫌弃的模样,她明亮的眼眸盛着无尽的温柔,柔软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抚着疤痕,似是想抹平又怕他疼般。
江匀珩拥住了她,在她耳畔轻吟:“这是我于你的私心,是我生命热度的起源……”
清歌抱住他,眼尾流下了热泪。江匀珩曾在书房给过清歌用手帕包着的枣泥酥,他不知道她将那帕子洗干净后偷偷绣上了“匀珩”二字,从那时起,他的名字便一直都是她的心事……
没多久,清歌是右相失落民间女儿之事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雪越下越大,婚期也越来越近,清歌打算在锦绣坊干完这日活便开始休假筹备婚事了。正忙着,堂倌突然敲门高喊:“二当家,您父亲来寻您!”
“我父亲?”清歌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怔愣了片刻。
“是呀,右相大人在外面等您呢!”堂倌又笑着补充了一句。
清歌登时站起身匆匆往楼下赶,差点忘记自己怀孕需小心动作了。
“右相大人!”清歌微微喘着气,看着铺头里穿着藏蓝色暗纹袄袍,精神矍铄的老人,恭敬地行礼唤道。
“诶?唤为父什么?”右相提醒道。
清歌余光瞥见铺头有不少客人,想必右相是在提醒人前需做做样子,便唤道:“父……父亲。”
这两个字说出口清歌顿时拘谨了起来,她鲜少感受过父爱,父亲的模样早已模糊不清,可面前的老人太过和善,她忍不住有了些期待。
右相打开了手里的匣子,递到清歌面前,温声道:“圣上赏了些首饰,给你挑挑,你如今好歹是我右相的女儿,那日我见你身上素的,没个妆点!”
清歌没有戴惯首饰,身上只挂着江匀珩送的玉佩,还被衣裳遮挡住了。她看了一眼匣子里金光闪闪的东西,连忙摆手,“这太贵重了,小女不能要。”
“说给你便挑去。”右相嗔道,这模样倒是和赵紫凝一模一样。
清歌还在犹豫,右相自己翻了翻匣子,“那你挑几样老成些的!这几个紫凝也用不上,她眼睛刁着呢!”
清歌还没看清款式便被塞了一手,她低头望着手里的首饰,亮光刺得她眼睛发酸。
清歌仰起头,看着右相,眉眼弯弯道:“谢谢……父亲。”
右相颔首,笑着应道:“父女之间道什么谢。”
“父亲......”清歌又唤了句,心底有一块地方如被春风拂过般突然冰雪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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