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匀珩伤的是膝盖以下,他能自己坐起来,但要躺回去就难了。
他不出声,粗心的余庆便也没有帮他躺下。
江匀燮蹙了蹙眉,看着江匀珩憔悴的脸,轻声道:“大哥,我帮您躺下。”
随后掀开被子,伸手小心翼翼地抱起江匀珩,再将人放平。
他专注地做着这些动作,并未留意到大哥脸上闪过的屈辱。
待他帮大哥盖好被子时,才发现人已经闭眼休息了。
江匀燮的眼眶有些干涩,为了不惊扰大哥,他拉着大夫人出了房门。
刚踏出房门他就狠狠地睨了余庆一眼,余庆讪讪地低下头,不知道是为何事。
“你是如何照看大哥的?大哥坐了这么久你怎么不替他披件衣服或是抱他躺下!”
余庆哑然,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事呢?
他跟在江匀珩身边那么多年素来是不用替主子操心什么事的,江匀珩有需要便会唤他,若是他不说便是无事,他倒是真的没有体贴地照顾过人。
余庆顿时变得面红耳赤,羞愧难当,他扇了自己一巴掌,“二公子,余庆该死,没有照顾好主子!”
一旁的大夫人拧了拧眉,嗔怒道:“一个粗汉能懂什么照顾人?为娘会找几个靠谱的小厮和丫鬟过来服侍匀珩!”
江匀燮没有反对大夫人的安排,再过几日,余庆便也要跟着他去塞外,找人照顾大哥是迟早的事。只是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连躺下都要人服侍……他不禁担心江匀珩会否排斥……
翌日
大夫人寻了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又将身边的两个大丫鬟派到了江匀珩院里。
可是江匀珩却突然不许任何人接近自己。他的臂膀撑在床榻上,挣扎着支起上半身,额间密布着汗珠,神情激动,惨白的面容只有双眸是血红的,他嘶吼:“走开!不要进来!滚!”
那几个下人从未见过大公子如此病态凶厉的模样,吓得连跑带滚,急匆匆退出了门。
门外的大夫人赶忙进屋劝慰:“匀珩,你这是做甚?燮儿和余庆过两日便要去塞外了,你房里不能没有下人服侍呀!”
江匀燮告诉大夫人此番出征是乘胜追击,大胜在即,否则她是绝不可能再让小儿子再踏上战场的。
江匀珩脱力地歪倒在床榻上,虚弱地喘着气,近似哀求道:“母亲,求您……别管儿子了……”
“匀珩,母亲怎能不管你呢!”大夫人不懂江匀珩为何这样,仍执着道。
余庆赶忙上前安抚大夫人,“大夫人,主子累了,现在需要休息,要不等二公子回来再商量这事?”
大夫人不甘地看了一眼病榻上的人,不再作声,沉叹一口气后才催促余庆,“你快将大公子扶正躺好,被子掖上!”
“是!”余庆松了口气,快步走到床榻边将人安置好。
……
夜色渐浓,天空微微飘絮,如吹落的梨花瓣般温柔地撒向大地。
“吱呀~”
暗红色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容宜解开素色披风,露出了里面的鹅黄素绒袄裙。她晃了晃脑袋,将细雪抖落。
余庆接过她的披风,无声地示意容宜进屋。
容宜樱唇微绽,冲他笑了笑,悄步入了内室。
余庆看着容宜的背影,喜滋滋地关门退出了屋子,他在学习察言观色,一种即便主子不说也能参透心意的能力。
他觉得今夜他定是做了件好事!想到这,飘雪的冬夜也不那么严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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