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最是敬重父亲,也最在意父亲对自己的看法,然而此番怕是会让父亲对自己失望了。
江匀珩的内心如燥响的擂鼓般忐忑不安,却又暗藏着波涛汹涌的勇气。
也许父亲会将砚台砸过来骂自己是蠢货,也许会罚自己站在雨里淋到改变主意为止……
但他心意已决,当看到容宜被凌辱时他觉得整个世界都轰塌了,他霎时理智全无,内心全是狂暴,甚至起了杀人的念头。但望向她温柔的眼眸时又瞬间被压制住,他不想吓到她……
他已清楚容宜在自己心里的分量,他突然发现爱原来是突如其来,不可理喻的,不知从何时开始,当意识到时早已泛滥成灾……
他生了占有的心思,他也突然清醒,只有将她带在身边才能护好她!
他腰背挺直地跪着,身姿不凡,似是怀着任凭风雨摧的决心般。
侯爷甚感意外,他这个儿子最是明白纲常伦理,如今急不可耐地寻过来,侯爷知道他绝对不是一时兴起,却也不太敢相信他年少老成的儿子竟也会像自己当年那般冲动。
侯爷沉思片刻,苍老的脸上似翻涌过千愁万绪,最后嘴唇翕动道:“你为何会爱上一个丫鬟?”
江匀珩瞳孔微微撼动,有些惊异父亲竟会这么问。
然而侯爷没等他回答又释怀道:“罢了,情爱之事怎能说得清楚……”
“匀珩,你既已想清楚,便去说服你母亲吧。”
言下之意是同意了,他没有再多言其他,他明白江匀珩有能力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江匀珩望着父亲瞪大了双眼,薄唇因为震惊微微张开。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内心的感动如潮水般汹涌,让他的瞳孔无法抑制地染上红色,那激动的神情在脸上停留,久久不散。
他沙哑着声音郑重地向侯爷跪拜道:“父亲……孩儿谢过父亲!”
……
绣房里,容宜难以想象自己能平安无事地回来,她回了房间,换下衣服,望着江匀珩的外袍,终是无法自抑地抱紧衣服哭了起来……
哭完平静下来后,她没再出去绣房厅里,而是打开窗户,在窗前绣起了早上的物件。
江匀珩过来时便看到了这样一幅景象,清丽的少女坐在窗前一丝不苟地忙着指尖上的活,她专注地盯着手中墨绿的绣布,轻捏绣针,细致而灵巧地在绣布上穿梭,动作优雅而流畅。
她的眼眶红肿着,鼻尖也是红红的,平添了分娇俏。
江匀珩甚是欢喜地站在不远处的回廊望着她,他来是打算取得容宜的同意,再去劝说母亲,却突然忘了前进。
容宜许是累了,停下动作伸了伸脖子,那天鹅雪颈展现出优美的弧度,然而却露出了颈侧衣襟掩盖处的咬痕,那么突兀刺眼……
江匀珩脸色霎时一变,心顿时如地震般猛烈撼动起来,疑虑也突然如暴风雨来临的黑云般狂扑过来,他的手心迅速蒙了层汗,将那被象牙筷划伤的掌心刺得生疼……
他倏地转身离开,神情复杂,急着要去求证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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