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的空气变得格外沉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周而流转的折磨着每一个人。
“叶暻”顾翎昭深吸一口气,轻声喊出这个名字。
叶暻立刻凝眸望向她,眼中尽是等待审判的紧张。
“我恨你。”
“……”叶暻眼神怔忡,似是雪中旅人迷失在天寒地冻之中,他费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勉强笑笑道:“我知道你讨厌我,其实不用强调的……但、但没关系,我总做蠢事,你厌恶我也是应该。”
“我说,我恨你!”
叶暻终于失声,难看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他不明白一切为什么这么难,他能想到的,所有对顾翎昭身体好的,能讨好她的,他都一一做尽了。
他怕有意外发生,他不想让顾翎昭再受一点点伤,所以哪怕恨得牙根痒,他也派了人去保护乔沛。
可她还是哭着说恨他......
叶暻轻轻握住顾翎昭放在膝上的左手,肌肤相触,一片冰冷,两个人说不上谁的手更寒些。
“昭昭,我、我愿意用一辈子来赎罪,你能不能......”叶暻想请求顾翎昭不要放弃他,至少给他一个能待在她身边的机会,可话到齿边,他又说不出来了。
他害怕顾翎昭的回答。
他早就领教过顾翎昭生气翻脸时的威力,她的一张嘴就像剔骨刀一样,随便轻启一二,就能让他见红见骨。他只是肉体凡胎,他也会疼,就算罪极致死,可也受不了一颗心反反复复地被切割生剐......
房内寂静得可怕,顾翎昭闭上眼睛,掩耳盗铃般想要屏蔽周遭的一切。这种剜心般的痛楚,她以为自己再不会有机会感受,可老天偏偏喜欢愚弄人,非要用尽手段钩出那心上最后一丝血肉......
顾翎昭藏着匕首的右臂一直环在腹前,她掌心沁出了一层汗水,将刀柄攥得冰凉滑腻。
这把匕首专为刺杀而制,刀柄与刀鞘同宽,且手感一致。
不知不觉间,这把匕首已经滑出了袖口,当顾翎昭发现时,那刀身甚至已经触到了椅面上。
如同一阵冷风猛然灌进脑中,顾翎昭手指发力,飞快地将匕首再次收进袖里,随后才敢将目光扫向叶暻。
不过叶暻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不知是在想什么,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眼眸微垂,脸颊上的泪痕十分清晰。
顾翎昭感觉叶暻的脸色白得不太正常,这个角度看过去,竟觉得他浑身上下都透着凄惨可怜......
“叶暻。”
叶暻猛地抬头道:“我在!”
顾翎昭恢复了些理智,只是双目依然红的吓人“你刚刚说的事情,除了我以外,还有别人知道吗?”
“没有,除了慕水或能猜到一二,再不会有人知道。”叶暻苦涩地挤出一个笑容,自嘲道:“此事若被公之于众,那便是神仙来了也保不住我的命。”
顾翎昭俯首沉沉看了叶暻一眼,目光中幽深的仿佛能滴出水。
“你既知晓后果的可怕,当年为何不好好善后?这信件和令牌倘若被朝中有心人得到,你说得清楚吗?”
“你愿意相信我了!”叶暻嘴角上扬,凤眸中也多了两分神采,但看到顾翎昭不善的眼神,他语气又弱了下来:“那时候京中大乱,火烧眉毛的急事全部堆在一起,顾此失彼也是无奈之事......更何况我既做下了这等事,便也不怕东窗事发,我巴不得能有人杀了我......”
“你在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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