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木箱很好找到,可打开后,里面纷乱的书籍纸张却让人无从下手。
顾翎昭胸口的那团火烧得更旺,她没有细致的耐心,干脆将整个箱子抬起,按照原路搬回了碧水天。
重新回到刑房时,白汀和潘圭都在里面,潘圭见到顾翎昭,立刻上来接过木箱。白汀则拱手禀报道:“楼主,这个人刚刚很不老实,在里面又喊又闹,我们两个不得已进来查看一番。”
“将他的绳子解开”顾翎昭又指着不远处桌子,对潘圭道:“箱子放下,你们都可以走了。”
潘圭听话的将木箱放置在桌面上,转过来看着顾翎昭,眼里划过一抹担忧“楼主,现在已经过了三更,您也该休息休息,这个人不妨明日再审?”
“出去。”
“......是。”
二人走后,顾翎昭扔给张擎一颗药丸,见其咽下,冷厉地道:“解药给你了,过来将信找出来。”
张擎佝偻着身体,表情扭曲地说道:“你太高看我了,我现在一身的伤,丹田又被你毁了,动一动都觉得痛不欲生......”
“啰嗦!”顾翎昭上前两步,扯着张擎的领子将他拽到了桌前“找!”
“嘶、我找、我找就是了。”张擎将手伸向乱糟糟的箱底,边翻找边小心翼翼道:“我在安朝地位不高,这封信只是我无意间得到的,其实——”
“其实什么?你在耍我?”
“不不,这封信足够证明容王与安朝有联络,但其他的事情,就没法论证了,这不能怪我吧......我若是有那通天之能,又何必落到这地步。”张擎抽出一个信封递给顾翎昭道:“喏,就是这个,早知道能派上用场,我也不会随便扔到这里。”
如果此时的顾翎昭足够冷静,她一定会察觉到此时的张擎话太多了,他的身上根本没有身处险境的颓然。
但她并不清醒,甚至早就到了崩溃的边缘。
顾翎昭接过信后,对外界便再没了关注,她指尖翻飞地拆开信件,在看到那熟悉字迹的一瞬间,耳边骤然传来了“嗡”的一声轰鸣。
她的手剧烈地颤抖,她努力地瞪大眼睛,想要从行笔墨迹间找到一丝伪造的痕迹,只要有一点点,她就能马上将这封信打成赝品。
可是找不出来......
顾翎昭第一次这么痛恨对叶暻的了解之深,她太熟悉他的字迹,连他写字里的小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一封信绝对不会出自别人之手!
这封信的内容并不长,顾翎昭眨眨眼便能读完。
这是只是一封借路信,内容便是告知东安的某位官员,几日内有大乾官兵需在东安借路绕行,令其不要声张,不得上报。
然而信中字里行间的熟稔语气,却深深地刺痛了顾翎昭的眼睛,叶暻能和东安官员这样自在的通信,完全能证明他和东安早有联系......那么顾家被诬陷时的那些证据,到底有没有他的份呢?
那时整个京城皇子中,来顾家频率最高的就是他,他往往还不走正门,若真的想偷些什么、放些什么,似乎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似有天外传来一声钟响,震碎了顾翎昭心中最隐蔽的那一道门,如同鬼门崩裂,放出无数恶鬼,漫天黑影流窜于眼前,缠绕着她的全身,让她不能动,不能看,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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