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翎昭此时已经走近了,这人被吊得并不高,他的头与顾翎昭的头顶几乎是一个高度,她只要稍微抬头就能看清他五官。
柴宫真人?
顾翎昭足足看了一盏茶的时间,方才从那瘦得脱相的脸上,辨别出他的身份。
脑海中沉淀的记忆再度翻涌,即便相隔了七八年的时光,顾翎昭也不曾忘记过他那阴狠的笑容。
“这西域进贡的白锦流蕊,最适用人血浇灌,贫道曾开坛推演,若有长夏子时出生之人自愿奉出鲜血,则可保此花枯木逢春,长久盛开。”彼时身材矮胖的柴宫真人一脸谄媚地站在平遥公主的身边,玄乎其词只为将这开刀放血的对象,指向堂下唯一六月出生的顾翎昭。
平遥公主与叶棠的关系本不融洽,加之其驸马又是杜雨芙的亲舅舅,有着这一层关系在,她自然是看顾翎昭不顺眼的,
叶棠和顾家碍了她的眼,她自然有的是法子折磨他们家的宝贝明珠。
那时也顾翎昭自被诬陷推人后的第一次出席宴会,平遥公主相邀,即便知道是鸿门宴,她亦不能不往。
“公主殿下,白锦流蕊虽然名贵,可毕竟只是一株花,怎好为一朵花而伤了人。”江鸢性子急,她第一个站出来护住顾翎昭。
“放肆!本宫的花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臣子的女儿?你是想藐视天威吗!”
“臣女不敢!”
“哼,不敢就好......顾大小姐,你的意下如何呀?”平遥公主边说,便让人呈上了一个托盘,那托盘中的亮刀海碗看了即让人眼晕。
身边穆云瑶也欲起身辩驳,却被顾翎昭一把按下。
“阿姐,不可……”
顾翎昭走到堂前跪下,俯身拜道:“若臣女的血能换得公主愉悦,是臣女的莫大荣幸。”
“好!顾大小姐的手有推人入水的力气,放点血想来也不是难事。”平遥公主拍了拍手,柴宫真人立刻拿起托盘上的利刀。
顾翎昭心中明白,因为她被诬陷的事情,她大哥气得发疯,有了不少手段回报到了杜家身上。
甚至逼的杜相去监斩他的亲生儿子。
虽然那杜家庶子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但顾凌枫的不留余地,也着实让杜弘之颜面扫地了一回。
如今平遥公主以这种荒唐的理由发难,只是杜家的又一次你来我往罢了。
顾翎昭脸色煞白,可也不打算出言为自己拖延时间,她知道她哥哥一定在赶来的路上,但她心中存了息事宁人之意,不想让顾家因此事再遭风波。
柴宫真人走上前将短粗的手伸向了顾翎昭的手腕。
银亮的刀子晃的顾翎昭冷汗直流,她闭上了眼睛,任由柴宫真人拿起她的右手。
“咣当”一声,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顾翎昭睁开眼睛,发现叶暻正站在她身边,一手死死抓住柴宫真人的拿刀的胳膊。
“九殿下?”
叶暻递给顾翎昭一个令其安心的眼神,同时手上用力,将柴宫真人抓出一声惨叫。
“你也知道疼?你开坛做法的时候,可有算到今日还有一劫呀!”
叶暻话音未落,抬脚大力向柴宫真人的腹部踹去。
柴宫真人平日里流转于高门显贵之所,养尊处优惯了,何曾遇见过叶暻这样的野蛮人。
他连防备都没有,胖乎乎的身子直接倒飞了出去,将公主府的屏风木架砸得个稀巴烂。
顾翎昭吓得直接直起了身子,那时她与叶暻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也从未想到他是个这样鲁莽胆大的性格。
“小九!你好大的胆子!你怎敢在公主府放肆!”
叶暻走向柴宫真人,毫无惧色道:“姑母息怒,侄儿只是看不惯妖道在此装神弄鬼欺骗姑母。”
叶暻回话时手中亦不停歇,一拳轰向柴宫真人面门,只一拳便是鲜血横飞。
“故弄玄虚地欺负一个小姑娘?你算什么真人!我今日就先给你放放血,看看这神佛能奈我何?”
平遥公主气急怒吼“叶暻!你放肆!来人拿下!”
公主府中能听从调令的不过是她手下的家丁婆子,即使蜂拥而上,也拉不住叶暻三拳两脚将柴宫真人捶成了猪头。
场面混乱又血腥,下人躺在地上东倒西歪,花瓶木架倒的倒,碎的碎......而叶暻则是不管身旁怎样阻挠,都不曾停下施展在柴宫真人身上的拳头。
一切发生的过于迅速,当堂一众贵女皆目瞪口呆,而穆云瑶则趁乱将顾翎昭拉到了后面去。
等叶棠与顾凌枫赶来时,整件事的焦点早已不再是顾翎昭,
最后的结果,便是平遥公主被气晕,而叶暻则因以下犯上冒犯长辈,被皇帝责罚了三十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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