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前线哨站的清扫任务在b区,米尔萨普少尉的队伍已等候了整整八分钟。这八分钟,每个人都心绪不宁。人类无法透视千米冰原,但他们从夕阳的余晖中隐约察觉,金色天幕的彼端,异彩斑斓,仿佛预示着战火的炽烈。
他们知道,那是炮火的怒吼,爆炸的震撼,硝烟弥漫的壮烈。然而,他们只能等待,等待那位相识仅半月的男子带来奇迹。“多久了?”米尔萨普再次询问。这段时间,他已问过无数次,焦虑仿佛剥夺了他对时间的感觉。“九分钟。”一旁的士兵低声回答。
夏洛克曾说等他十分钟,如今已过九分,士兵们虽不懂时间与概率的关系,但人未归,是否意味着任务失败的概率已达九成?米尔萨普闭目,理智与奇迹的期待在脑海中激战,军人的职责与对那人的莫名信赖也在心中对决。最终,理智与职责胜出。“列队!”他高声命令。
这声音粉碎了所有人最后的幻想。他们输了,或者说,他们早已预见结局,只是那人点燃了他们不切实际的希望,如今,希望只是如期熄灭,无人责怪夏洛克,只感失落,暗自祈祷他安然无恙。
现实残酷,实力差距无法凭空填补,竞争必有胜负,此刻最重要的是,任务绝不能失败!士兵们努力抛开荒谬的竞赛,展现出帝国军人应有的坚毅,不应有侥幸,不应有不甘,不应有失落。
米尔萨普揉揉脸,摆脱情绪,正要下令出击,突然!他感觉到脚下震动。他低头,见雪花颤抖,地面随之震颤,轰鸣声中,一道由地面升腾的雪瀑疾驰而来,速度快得仿佛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弦。
尽管难以置信,尽管恍如梦境,但他真的回来了。经历了那惊心动魄的十分钟,接下来的战斗变得顺理成章。
双倍剂量的恶魔镇静剂令b区的恶魔陷入沉寂,清理任务变成单方面的屠杀。尤利西斯少将失去了关键物资,阵型被夏洛克冲散,炮火倾泻的时机错失,迫击炮需要冷却,战争冲车和移动重炮也有损失。种种不利,队伍已成残军。
然而,这支不死兵团并未气馁,反而爆发出更强烈的执行力,仅凭地面步兵的勇猛和后续冲车的火力,不可思议地迅速完成任务,时间上并未落后米尔萨普少尉的队伍太多。
三小时后,404战区的封锁线敞开,迎接凯旋的队伍。这本是一场简单的清扫任务,但基地异常高调,派出医疗团队护送伤员,军官们亲自出迎。首先归来的是尤利西斯少将的队伍...
由于冥寂之力的反噬,夏洛克的梦境深邃而宁静,犹如他在伦敦空艇坠毁后,与三级契约者激斗直至力竭后的沉眠。
梦中,他并未置身炼狱,而是再次见到那翠绿的液池,气泡咕嘟作响,自己则浸润其中。透过液体,隐约可见闪烁的微光,模糊不清,无法辨识,只能任凭自己在虚无中漂浮,感受不到冷暖,饥饿或痛苦,唯有无尽的梦境让他在苏醒与沉睡间徘徊。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逐渐传来嘈杂的喧嚣、呐喊,以及时断时续的风声。终于,手指轻轻一颤,夏洛克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老旧营帐的斑驳顶棚,一旁是更为陈旧的呼吸监测器,面罩下的他呼吸声通过管道在机器中发出刺耳的噪声。
环顾四周,几张病榻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伤员,有的头裹绷带,有的腿夹木板,此刻他们全然不顾自身的伤痛,只是直愣愣地凝视着他。夏洛克带着初醒的迷蒙,与一名年轻的帝国士兵对视,那人恍然大悟般惊呼起来。
“快来人!这位勇士醒了!醒了!”
前线战场,称呼“勇士”实属罕见。但这声呼喊引来了门外更激烈的喧闹,脚步声纷至沓来,病房的门被粗鲁地推开,人群蜂拥而入。幸好,一名年轻护士厉声喝止:
“都给我安静!我是前线医疗队的,再吵闹,我就告诉南丁格尔女士!”
瞬间,四周一片寂静。夏洛克并未深究其逻辑,告诉南丁格尔?告诉她病房里有人吵闹?那又如何,前线本就是喧嚣之地。
护士并未言明告知南丁格尔后会怎样,但这句话的威慑力竟胜过枪口对准这些士兵。他们不仅立刻噤声,还乖巧地退出病房,有几个原本拼命想冲进去看夏洛克的人,低头退出前还不忘轻轻带上房门。
没错,夏洛克仅凭一己之力,引领他们赢得了一场奇迹般的胜利,为他们的军旅生涯留下了最辉煌的篇章。与南丁格尔女士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于是,这名脾气火爆的护士得以专心地对夏洛克进行了一系列的灵体检查。事实上,前线医疗团队早已对他进行了详尽的检测,结果显示,夏洛克并无伤痕,只是沉睡。
至于为何如此深眠,或许是极度疲惫或是冥寂之力的反噬,无妨,不到十分钟,他身上的医疗设备已被悉数拆除。在护士一番例行的叮嘱后,夏洛克获准离开病房。
推开病房的门,他步入走廊,那里已站满了人,都是刚才跟随米尔萨普少尉执行任务的战友。看到夏洛克,他们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幸亏护士的警告才让他们强忍住欢呼。
在众人的注视和簇拥下,夏洛克走出改造过的医疗站,夕阳依然高悬,给军事基地披上一层瑰丽的光晖。四周的轰鸣声越发清晰,远处,巨大的起重机吊着破损的战争战车穿越营地,这些都是刚才战斗中被夏洛克击毁的,现正送往后方工坊维修。
不久,一辆战地运输车载着庞大的恶魔冥寂剂容器驶过,透过厚重的玻璃,可见一只三级大恶魔——深红,浸泡其中。与夏洛克相比,它的伤势显然更为严重,外骨骼布满裂痕,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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