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丁·阿尔吉耶里大人
他与凡人截然不同,因他是超脱于世的神只,任何狡猾的诡计或浩荡的军团皆无法动摇其分毫。在这坚固的基础之上,他又能轻易抹去任何生灵,无论是高高在上的权贵,
富可敌国的豪绅,或是藏匿于层层防御之下,深居地底要塞之人。他能穿越千里尸骸血海,闯入冥界之门,这世间又有何力量,能抵挡他的杀意?
这理由看似粗犷且蛮横,但武力所铸就的神只,力挽狂澜,拯救危难中的世界,挡住异界的侵袭,在每一个人心中铭刻下无法撼动的神殿。他,便是如此的存在。
鲜血铸成的牢笼严禁探访,繁复的书面申请才能换取一窥之权,无人能免。然而,这位老者空手而来,从风沙中缓步踱出,无人敢质疑他的威严。
深藏于血牢底层的重刑犯,无人可探,无人可赦,唯有死亡等待。然而,当这位老者提出相见,谁敢违逆?
老人曾言,不再插手帝国之事,他将在海滨小城以渔夫之姿度日。然而当他再次踏上小镇边缘的石径,何人胆敢阻挡?
夏洛克被释放,手腕的枷锁,脚踝的镣铐,遮面的面具,逐一褪去。老者喜好品茗,于是桌面多添了两杯清茶。典狱长握着茶壶,静静立于一隅,不知是否该放下,也不知是否该离去。老者未发一语,他便不敢妄动,只如一根无声的晾衣架,静默站立。
相较于典狱长,夏洛克的状态略佳。他用超乎常人的忍耐力,抵挡住了老者带来的精神冲击,但仍残留一丝震撼。
“我听说,你杀死了奥古斯丁。”老人淡然启唇,提出了预料之中的问题,“为何?”
他的声音平静如湖水,仿佛讨论的并非关乎生死,更非大帝的陨落。
典狱长不自觉颤抖,茶壶盖轻轻擦过壶身,令他瞬间冷汗涔涔。
夏洛克微微垂首,暗自思量,这位伟大老者的声音,竟与贝克街早餐铺里的老者无异。于是他慎重答道:“有罪之人,理应受死。大帝奥古斯丁涉恐怖屠杀帝国子民,杀害科学院院长,我不能忍受无辜者的绝望,不能眼睁睁看着人类英雄陨落在阴诡的算计之下,所以我杀了他。”
夏洛克嘴唇微干,嗓音沙哑,却依然平静坦率。
老但丁微抬眼皮,眸中虽有岁月斑驳,但平静的眼底,仿佛有瞬息的光芒闪烁,他微笑摇头:“你不必对我撒谎。”
直截了当的质疑,夏洛克竟未反驳。
老人继续说:“我能猜到你的想法,或许你觉得我此行是为了救你,于是你想塑造一个英勇无畏的正义形象,像是为正义舍弃生命的反叛英雄。但遗憾的是,我不是来救你的。我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帝国公民,不会做超越公民权限之事。”
但丁大人的言辞虽平和,却并无多少说服力。毕竟,他能坐在这里,已是超越常人的伟绩。
“讲讲真实的缘由吧,我虽然疏离社会,但请别骗我。”
夏洛克凝重的神情随这话渐渐平复,他并未抬眼看老人,只是淡笑道:
“没有特别的原因,只是觉得,等那个老头子死,等了半年多,最后没死,有些不痛快。再有,杀死一位帝王,感觉挺刺激的。”
刺激?
这种无法理解的理由,听上去荒谬而狂妄,透着自负的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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