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源看着眼前多年未见的儿子,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想念和愧疚。
“好孩子,你受苦了。”
乔安哭着摇头,靠在父亲怀里不愿意起来。
安奇也没忍住鼻头一酸。
但毕竟门口不是叙旧的地方,乔安缓了缓,乔源就把他们领了进去。
下葬的日子定在明天,灵堂里的人不多。
灵堂不算大,棺木被黄白色的花拥簇在灵堂中间。
棺木半开着,乔安只能看见妈妈的上半身。
乔安的妈妈,名字叫安奈,是癌症去世的,去世的时候才三十八岁。
乔安从懂事开始,就觉得妈妈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背负着家里人的压力,大学未毕业就跟大五岁的乔源结婚生下乔安。
后来因为安家两位老人家不满意乔源的经济能力,又被逼的不得已跟乔源离婚,带走乔安。
后来,安家两位老人家又替她寻了一个比乔源有钱的男人,催促着她带着乔安赶紧嫁进去。
殊不知,这却成了日后压倒安奈的最后一根稻草。
乔安的继父亦是二婚,有一个比乔安小三岁的女儿。
继父实际上嗜赌成性,家暴成瘾,表面上的风流倜傥全是装出来的。
乔安常常在深夜里听见母亲痛苦的尖叫嘶吼声,可他却被锁在房间里,即使是喊破喉咙也无能为力。
女儿也是恃宠而骄,性子野蛮。
在那个家里,乔安和安奈才是活在最底层的人。
乔安之前时常会在继父不在家的时候问安奈,为什么不离婚。
安奈每一次都没有回答。
乔安当时只觉得是她太懦弱。
直到母亲去世后,乔源把他从那个家里接出来送回安家,他才彻底明白了。
原来母亲不是懦弱,是无可奈何。
乔安在遗体前停驻。
安奈穿着粉色的寿衣,脸上化着生前几乎从来没有化过的精致妆容,嘴角那一抹祥和的弧度却让乔安红了眼。
在他的印象中,安奈其实是喜欢打扮的,喜欢穿漂亮的裙子,也喜欢买漂亮的化妆品。
只是渐渐的,在乔安不知道的时候,安奈房间的桌上没有那些繁琐的瓶瓶罐罐,衣柜里鲜艳亮丽的小裙子也被取了下来。
人也渐渐的没了光彩。
或许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乔安尽量让自己往好的方向想。
乔源陪他站了一会,看着以前的妻子和儿子,他心里更多的是愧疚。
他尽量压下喉间的哽咽:“安安,我们等会再过来看,好吗?”
乔安忍着眼泪点点头。
安奇已经站到了灵桌旁。
乔安上前,安奇递给他几根已经点燃的香。
他闭上眼,在心里默念着对母亲最后的祝福,睁开眼后,把香插入遗照前的灵坛里。
烟雾袅袅升起,最后彻底消散在空中。
照片里的人笑容灿烂的看着镜头,身上依旧穿着校服,却已经变成了黑白色。
乔安跪在软垫上磕了几个头,随后又在棺材旁看了会,就被乔源带进了一旁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几乎没有人。
乔源倒了一杯热水放进乔安的手里,刚刚在灵堂里,他发现乔安的手冷的可怕。
跟安奈离婚后,乔源很难再见上乔安一面。
如今满打满算起来,父子俩已经有近三年没有见面。
现在坐在一张桌子前,乔源有很多想说的话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乔安抿了一口热水,轻声问:“外公外婆没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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