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她的身影在余晖中被拉得很长,火红的嫁衣在微风中飘动,仿佛是她心中未了的情愫,在绝望中挣扎,在痛苦中燃烧。
他说过要纠缠她一辈子的。他发过誓,矢志不移,生死相随。
甚至昨日夜间,他还在与她谈笑,他还在抱着她。他说想她了,他说会等她。
她还能感受到他轻柔的呼吸和炽热的目光,指尖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气息与温度。
真是荒谬。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死?
除非,她亲眼所见——
她的步伐凌乱而急促,原本束缚在头顶的金钗,因这剧烈的颠簸而松动,最终落在青石铺就的地上,发出清脆的碎响。
随着钗环的落下,满头的青丝失去了束缚,如同黑色的瀑布般争先恐后地飘散而下,与夕阳的余晖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凄美的画面。
而身上那大红的嫁衣,此刻却显得如此刺眼。仿佛在嘲笑她的命运,提醒她大婚之日竟成了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天。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紧接着是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喉头。她捂住嘴巴,想要阻止那股血液的涌出,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鲜红的血液从她的嘴角溢出,染红了她的嫁衣和地面。
她颓然地倒在地上,像跌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渊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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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记载,洪熙元年冬,武顺侯大婚之日,府上来了刺客。祁云谦舍身护主,身负数刀,不治而亡。
陛下嘉其英勇,追封其为广阳郡王。而对尚未行大婚之礼的陆四姑娘,亦是格外开恩,破例封其为和清乡主,赏赐黄金百两。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上元佳节。
星禾提着灯,漫无目的的沿着河岸行走。思绪如飘散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又消逝。河面波光粼粼,映照着无数张欢笑的脸庞,却没有一张,是她思念的那个人。
冷不防被人撞了一下,星禾抬头,竟是去年卖灯的那位老妪。只是她手里空空如也,面上多了几分沧桑与沉重。
“婆婆,今年不卖灯了吗?”
老妪微微叹息,眼中闪烁着些许哀伤:“我家那个老头子,没能熬过这个冬天,先我一步去了。”
星禾一时默然,她想要安慰,却发现自己又何尝不是沉浸在悲伤之中呢。
老妪握着她的手,关切的问道,“你的那位小郎君呢?你们可成亲了吗?”
星禾鼻尖一酸,她知道婆婆定是深居简出,对京中之事知之甚少,才会有此一问。
“成亲了,只是他……他去戍边了……”
老妪轻轻拍了拍星禾的手背,安慰道:“姑娘,只要他还活着,总有重逢之日。你要做的,便是照顾好自己,等待他的归来。”
“婆婆说的是。”星禾低声附和了一句。
四周人声鼎沸,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每一步都像是走在无尽的黑暗里,寻找那已经消逝的温暖。
她轻叹一声,手中的灯笼随风摇曳。时至今日,她仍是不信祁云谦就这般舍她而去。
天涯海角,碧落黄泉,长路漫漫,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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