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禾轻声唤道:“江姐姐。”
江中月缓缓转过身,面容憔悴,毫无血色。
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苦涩的笑,“陆四姑娘,别来无恙啊。自我嫁入秦王府,你还是首次登门来瞧我呢。”
言罢,轻叹一声,目光幽远,似忆起诸多往事。
“怎会这样……”星禾声音有些颤抖。
而一旁的江中月,则显得异常冷静。她的语气平静得让人感到害怕,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是我自己不小心。”
不小心什么?不小心喝了晋王府的茶?还是,不小心落了胎,栽赃到晋王府头上?
星禾拧着眉没有说话,只见她竭力从榻上起身,怎奈下腹突如其来的一阵剧痛,迫使她又颓然倒回。
星禾赶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臂,让她倚在靠背上,再将软枕垫于她身后。
手指无意间轻触到她的手腕,神色一顿,骇然道,“你竟然给自己服下红花?”
江中月如遭电击般急速抽回手,脸色稍变,旋即恢复平静,沉声道:“妹妹这是何意,分明是晋王妃下了红花。”
星禾凝视着她,沉声道:“晋王妃临产在即,王府岂会有落胎之药。且事出突然,他们何来未卜先知,将药放入你茶中?”
江中月冷哼一声,反问道:“晋王府的杯盏中的确存有红花,依妹妹之见,此事当如何解释?莫非是我有意饮下红花,诬陷于她?”
星禾咬了咬唇,缓缓说道:“那日你来晋王府时,我也在场,与你不过前后脚的功夫,晋王妃并没有时间准备……”
说到这里,星禾顿了顿,目光闪烁不定。“然而,你体内红花之毒过量,绝非寻常一杯茶所能致,除非——”
除非有人强行施压,使她不得不服。但看她今日在王府之威仪,与秦王妃亦能分庭抗礼,实在不像被人胁迫。
再不然,那便是……
江中月心中一紧,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她抚了抚鬓边垂下的发丝,语气淡漠道,“是什么,都不要紧。至少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晋王妃因秦王独审晋王一事,对我心生怨怼,伺机报复。”
“为什么?”
星禾心底生出一阵刺痛,冷声问道:“晋王妃与你素无瓜葛,无冤无仇,你怎能让她承受这不白之冤?”
江中月的眼神闪了闪,那晚的落胎药的确是秦王端给她的,戏也是秦王授意她这般演的。为保万无一失,特意加了三倍的药量,又将红花偷偷藏在指甲中,带去了晋王府。
她唯一不肯说的,便是自己的确有孕在身。那药光是闻起来便苦涩不堪,在秦王的注视下,报复性的一口气喝得涓滴不剩。
太医诊治过后亦摇头道,药用得太足,恐伤了母体,此后怕是再难有孕了。
可她不悔,莫说只是一个尚未成型的胎儿,便是拿去她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从前无怨,此后未必无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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