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月客气几句,待画作干了,拿过来细细欣赏。
也罢,她宁愿在他心中记着的,是自己恣意欢笑的模样。
天色不早,星禾起身告辞,江中月送她出了府,在她身边耳语了几句。
待临去时,星禾终是忍不住回头劝了一句,“我虽不知姐姐遇见了何事,但一切还请以身子为重,来日方长。”
江中月笑中带泪,握住她的手,“是,我晓得的。”
马蹄声哒哒响起,星禾坐在车中,总是心神不宁。
那份苦涩像是一片暗淡的阴影,笼罩在她心上,挥之不去。
劝慰之语终是无济于事,二者身份的差别宛如一道鸿沟,不是那么轻易便能横跨过去的。她隐隐觉得,或许,自己与陈九安才是同路之人。
正胡乱的想着,只听马儿一声嘶鸣,车身骤停。
车夫在外面迟疑着唤了一声,“姑娘——”
一挑帘子,拦住她们去路的,又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星禾皱了皱眉,怎么每次出门,定要碰着他?
祁云谦端坐马背,身姿卓然。正笑容爽朗的望向她。
“陆星禾,今日是我生辰,陪我小坐片刻?”
五月十五,他刚好年满十八。
她张口本欲拒绝,却见他满脸期许,独身一人孤孤单单的,不由自主地便点了点头。
少年笑着翻身下马,引着她去就近了街边的一处酒楼,点了一桌饭菜。
方才在江府里已用过几块糕点,此刻并不怎么饿,只略夹了几筷子,便搁下了。
见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托着腮好奇道,“怎么,晋王妃没有给你做生日吗?”
“没有,”祁云谦大块朵颐,含糊不清地回答,“我阿姐刚有身孕,这些时日吐得厉害。自己都病怏怏的,哪里还有力气操心这些闲事?”
这么快?星禾微微讶然。
算算日子,晋王妃这一胎应当就是牡丹花宴后不久才有的。
她挑了挑眉,面上犹自不信,即便晋王妃无瑕管他,但看他外祖家——魏国公府如此巴着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坐视不理之人。
祁云谦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从饭菜中抬起头来,从容解释道,“我母亲只是魏国公府的庶女。待字闺中之时,在家中并不受宠。
即便是出嫁成婚,我父亲当时也仅是个六品武官。偶尔回去一趟,魏国公府从没有好脸色。
再后来,我父亲凭着军功一步一步升至今日的官位上来,阿姐又做了王妃,他们才转过脸来一口一个血肉至亲。”
他喝了一口汤,目光中透着鄙夷之意,“我才不屑与他们一同庆贺生辰呢。”
原来他们两家并不亲厚。星禾低下头,不予置评。
她咬了咬唇,问出了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的一个疑问,“那,梁九姑娘呢?你可是她的未婚夫婿?”
祁云谦险些呛住,嗔怒地看她一眼,心底如吃了苍蝇一般恶心。皱眉道,“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混账话!”
他袖上溅了几滴汤渍,一双眼睛四处慌忙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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