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胡开家的一走,周氏立时变了脸,恨恨地抓起瓜皮便往院子里丢,“呸!什么东西!也敢来讹我?王府里头再得脸还不是个奴才!”
她越想越怒,摔了果盘仍不解气,冷着脸冲到姜柔房里,嘲讽道:“就说你是个没造化的,人家荣亲王府不要你了。”
姜柔正伏在案上绣花,见长嫂如此怒气冲冲气急败坏,心知是星禾的计谋成了,不由得翘起唇角,心生欢喜。
那笑容一闪而过,立刻又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来。周氏正在气头上,她还是不要表露出来的好。
“我也是个命苦的,旁人嫁到伯爵府是享福,我竟是受罪来了。为着你的事,我倒赔了不少进去!”
周氏恨得牙痒痒,瞧着姜柔一言不发的模样更加怒火中烧,“咱们嘉义伯爵府出的多进的少,这两日的晚饭,姑娘就不必吃了,省些银钱吧。”
姜柔不禁感慨幸好星禾与鹤仪替她备了一箩筐的东西,吃的用的应有尽有,也够她和柳絮挨过几日了。
掐着针尖的手又使了几分力,勉强才不让自己笑出来。
直到疼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姜柔才抬起头,让蓄谋已久的泪珠顺着面颊一滑而落,戚戚然道:
“嫂子这话好没道理!从头到尾哪里由得我做主了?起初我说不愿意,嫂子还说我心狠,眼睁睁看着侄儿侄女饿死么?现下荣亲王府反了悔,与我有什么相干?”
周氏气得脸色发白,不意一贯柔弱的妹子竟然支棱起来了。当即恼得五官狰狞地拧成一团,脖颈青筋毕露,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她骤然间扬起手,便欲掌掴几下出出气,身边的丫鬟眼疾手快,忙不迭的一把拦住了。
“夫人,不可呀!”
“若是老爷知道了,与您生了嫌隙不说,传了出去,也有损咱们府里的颜面啊。”
周氏这才悻悻得收了手。
姜柔冷笑一声,“嫂子若是嫌我在家多吃了一碗饭,担心伯爵府养不起,不若送我回舅父家吧。
我舅舅家中还有几亩薄田,想来也乐意施舍我些粥饭,不至饿死。
再不然,我剪了头发做姑子去,日后两不相见,只当我死了,也省得嫂子见了我心烦。”
这些话是星禾教她的,一味忍让只会让人变本加厉。
若周氏欺人太甚,只管闹起来,姜家还有族亲,她一个孤女,走到哪里都先博得了旁人三分同情。
未出嫁的姑娘另寻住处,这不是明摆着打伯爵府的脸,让人知道她容不下小姑子么?
周氏气得倒仰跌坐在椅中,双颊微微颤抖。抬起食指对着姜柔指了又指,嘴唇哆嗦着嗫嚅了许久,却不敢再多说一句。
真要去佛门做了姑子,她连一分钱聘礼也捞不着了,当下气得一跺脚出了屋,迎面与正巧进门的小丫鬟柳絮撞了个满怀。
正经的主子小姐她无计可施,一个卑贱的丫鬟还打不得骂不得吗?
周氏黑了面孔,劈头盖脸地甩了几个巴掌,打得柳絮眼冒金星,左右躲闪。口中乱骂道,“小娼妇,赶着投胎呐,瞎了你的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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