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温文尔雅,甚少动怒。可此时却神色紧绷,眸若寒冰,连声音也透着一股怒气。
“如今你轻飘飘的一句丢了,我与父亲作何解释?”
面对他的质问,祁云谦有些心虚地将目光转开,不敢回答他的问题。
“我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别急。”他挠了挠头,劝道,“陆四姑娘也是无意的,事已至此,你在这儿与我生气也无用,早日把画拿回来才是正事。”
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顾瑾瑜冰冷的神情收敛了些,叹了口气,反问他,“你准备如何拿回来?”
见祁云谦并不答话,只定定得盯着他看,瞧得他心里直发毛,立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
祁云谦不怀好意地围着他走了一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父亲大理寺卿专掌刑狱案件审理,你不是也自小耳濡目染,最爱查案吗?我离京前,便听说你连我朝律法都熟读了数遍。”
他走近一步,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些蛊惑的意味,“不如,我们一起去查这画作偷盗案,就当给你增些经验?如何?”
顾瑾瑜苦笑一声,“修远,你当查案是口中说说那般容易的吗?”
祁云谦,字修远。二人少时是知心的好友,即便多年未见,情深未减。
祁云谦也不废话,问了一句,“你就说,去还是不去?”
顾瑾瑜无奈地叹了口气,“我难道还有旁的选择么?”
书斋后头断墙处的碎砖乱石,早被祁浩清理了干干净净。星禾从后方的轩窗跳下,趁着四下无人,一闪身便钻了进去。那院子里一棵棵茂密的树影便将她的身形遮挡得严严实实。
才七八日的功夫,那一树绚丽的樱花已谢了大半。倒是檐下的蔷薇蓄足了气势,嫩绿的枝叶藤蔓不住地向上延伸,不多时便爬满了整个院墙。
偶有几朵粉花悄然开放,引得蜜蜂嗡嗡作响。
石凳上坐了两人,一个盛似骄阳,一个皎若明月。二人对立而坐,各有千秋,任谁看了都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
待其中一人回去头来,星禾一见他的面容,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
“顾公子?”
顾瑾瑜微微一笑,冲她点头示意,“陆四姑娘。”
她这十来年间,除了姨表兄弟之外,拢共就认识了这么两位外男,此刻居然聚全了。
星禾坐在二人中间的凳子上,诧异道:“你怎会在此?”
顾瑾瑜微微语塞,说来话长,他一时竟不知该从何提起。
“怎么,你们认识?”这次轮到祁云谦惊愕了。
这京城虽说不大,却也不算小。他们二人都是深居简出之人,居然也有交情?
“顾公子帮过我多次了,只是未曾想会在这里遇见。”
乍见之欢让她颇为喜悦,两只眼睛如宝石一般亮晶晶的,樱桃似的嘴唇含着笑略略张开,一股喜悦的光辉衬着她的明眸皓齿,竟然显得如此耀眼夺目。
祁云谦一时看得有些呆了。待回过神来,意味深长得瞥了二人一眼。他忽觉得让瑾瑜来或许是个错误,可眼下不是继续追问的时候,只得深吸了一口气,暗自握紧了双拳。
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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