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十八九岁的年纪,目如朗星,瞳如点漆,五官生得棱角分明、英姿不凡。他身着玄色衣衫,白玉腰封紧扣着劲瘦的腰身,更显得他胸脯横阔,身量颀长,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他身后紧跟着两名陆宅的家奴,硬着头皮道,二夫人,奴才实在拦不住——
待李氏扬了扬头,二人如逢大赦,灰溜溜地下去了。
这少年姓祁,名云谦,他自称是晋王府的护卫。
众人脸色骤变,陆府虽说是个官宦人家,可晋王府是什么身份?
便是陆家大爷如今做着四品云州府少尹,那也是沾不了边的。
陆老夫人向来是只在自家院里倚老卖老,托大拿乔,一听到晋王府三个字,早吓得没了声。
提亲之事,就此没了下文。
李氏转头瞧见婆婆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不由好笑:“母亲是长辈,累了这半日,还是回去歇着吧。”
她使了个眼色,夏蝉、冬青忙搀着陆老夫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晋王府私闯陆宅,福祸未知。
众人惊疑不定,哪敢再看?也忙不迭地趁此各自散了。
星禾跪了这半日,身上又带着伤,早就支撑不住。白露白芷不等李氏吩咐,忙带她下去医治。
伴着夕阳渐渐西沉,橘红色的光映红了一切。因跪的太久,她的身影便在这金色的余晖中踉跄了一下。
二人擦肩而过,祁云谦瞧见她面色苍白,颊上一道红痕,心中莫名得一动。怎么,她又受伤了么?
方才在街上弄丢了嫣儿,忽听旁人说起今日庙会上有拐孩子的,还是个五六岁的女童。
人声嘈杂,听得并不真切。他却听得心惊肉跳,如火烤一般。
可巧此时在对街的点心铺瞧见嫣儿,弯着腰,低着头,神情痛苦,似喘不上气来。她身后的紫衣女子正用力击打她的后背。
京城的牙婆竟如此猖狂了么,敢欺到晋王府头上!
他只觉得汗毛一根根竖起来,手上青筋暴起,运了十足的力道,一拳便往那女子后肩擂去。
习武之人,这一拳下去,力道可不轻啊。
可嫣儿却挣脱他的怀抱,在她抽泣的断断续续的言语中,他才知道自己伤错了人。
愧疚的情绪像一股涌上心头的洪流,让他难以控制,难以摆脱。
不过他素来是敢作敢当之人。在李氏惊讶的呼声中,齐齐跪了下去。
天色渐晚,外人不便久留,李氏心中惦记着星禾的伤,待晓得事情缘由后,便打发人送祁云谦出了府。
次日一早,晋王府便来了人带着贵重的礼物送来陆宅。一是为道谢,二是为赔罪。
道谢是故意闹得人尽皆知,赔罪却是清了闲杂人等,特意瞒了下来,对外只说陆四姑娘是为救郡主受的伤。
这话,倒也没错。
等等,小肉墩子竟是晋王府的嫣然郡主?!委实让星禾有些意外。
更意外的是,她竟被错当成了人牙子,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不过是一场误会,这误会却让她结结实实得挨了一掌,疼了好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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