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得知盛文涛给我引荐的重要人物是周鸿文时,我脑海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盛文涛为什么要帮我引荐周鸿文呢?
要知道,这次约见,完全是盛文涛主动提出来的,我事先并没有找过盛文涛,最近一阵子,也没求他办过什么事儿。
那么,盛文涛为什么要把他的后台靠山周鸿文引荐给我呢?
站在盛文涛的角度去考虑,将周鸿文引荐给我,这对盛文涛是不利的。
因为,周鸿文的级别比盛文涛高很多,而且更年轻,潜力更大,周鸿文至今才48岁,离退休还有十多年,未来升任省部级的概率很大。
仅从利弊角度考量,盛文涛把周鸿文引荐给我,那就给了我绕开盛文涛的可能,一旦我搭上周鸿文这条线,对盛文涛的依赖会减少,盛文涛在我心里的价值自然大幅度下降。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盛文涛宦海沉浮几十年,焉能不懂?
所以,顺着这个逻辑推导,只有一个可能:盛文涛把我推荐给周鸿文,这不是在帮我,他是在帮自己,或者说,是在帮周鸿文!
那么,周鸿文堂堂一个市长,他需要我做什么?
或者说,我何嘉祥一个黑社会头子,能帮周鸿文做什么?
想通了这些问题,对于周鸿文钓鱼时所说的那些一语双关的话,就全部有答案了。
什么水底缺氧,什么鱼儿要抓住机会,其言外之意,就是周鸿文需要我的帮助,他也可以给我提供一个机会,只是他作为白道上的场面人物,有些话不适合说的太直白罢了。
我提出蹭车,意义不在于坐车,而是攀附、关系绑定的隐晦表达。
周鸿文的车票,也并非字面意义上的上车买票,而是让他满意的价值付出,至于盛文涛,在整个过程中,就是替主分忧,牵线搭桥的作用。
或者说,我何嘉祥想要分享周鸿文手里的权力,可他凭什么与我共享权力?
他可能眼下有一些棘手的事情,可是,能帮他办事的人很多,在他这个位置上,只要一个暗示,愿意帮他办光彩与不光彩事情的人数之多,用过江之鲫形容并不过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周鸿文凭什么选中我?
所以,在这种价值博弈中,我何嘉祥必须表现出足够的价值,或者说契合周鸿文需求的价值,并且,这种长期价值互换的过程是稳定的,安全的。
而周鸿文口中的车票,在我看来,用另一个词语形容更为贴切:
投名状!
……
我不卑不亢地微笑说道:“周市长,我相信我是有实力买票的。”
一边说,我望着车内的周鸿文,周鸿文也双手枕着后脑看着我。
我们仅一窗之隔,我双腿并拢谦卑的站在窗外,他以松弛的姿势,审视着我,那是一种蕴含欣赏、冷漠与权衡的眼神,像是奴隶主在审视新来的长工。
长工的年龄、力气、家庭状况、性格都是奴隶主考量的前置条件,而长工,别无选择。
周鸿文上上下下的审视了我好一会儿,然后轻声说:“上车吧。”
我拽开车门,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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