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是难以揣度的。
因鱼币的死,造成的深远影响,超出了我的预估。
鱼币死后,我明显注意到,
比如鸭子,作为最早跟我的兄弟之一,鸭子跟我的关系跟亲兄弟也差不了多少,我对鸭子是极为信任的,鸭子也是我的心腹手下里,性格最正常的,他办事稳健,性格随和、健谈,私底下,有时候他还敢开我的玩笑。
可鱼币死后,鸭子拘谨了许多,面对我时,表现得小心翼翼的,仿佛生怕做错了什么事儿一样,仿佛我成了喜怒无常暴君,而他是侍奉皇帝的太监一样。
这不是好现象,鸭子的这种谨小慎微代表着隔阂。
再比如付彪,付彪不太善于交际,性格有点闷,原本就不爱说话的他,在鱼币死后,就更闷了,但凡我在场的场合,他几乎一句话不说,我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仿佛就没有了自我意识一样,给人一种机械僵化的感觉。
我明显的感觉到,在这种拘谨、僵化的背后,潜藏的是对我的深深的畏惧。
这种畏惧感,从何而来呢?
我不明就里,去问付彪,可付彪压根不敢回答,我继续追问,付彪就说:“没有的事儿,四哥你可能最近太累了,太操劳了,要保重身体啊。”
这种拍马屁的言辞没一点新意,我听多了。
我问鸭子,鸭子也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问了好几次,鸭子都不敢正面回答,我追问好几次,不耐烦了,拍着桌子质问他:“鸭子!你跟我多少年了?没长屌是吧?你怕个卵子啊?我吃人?”
或许是看我真生气了,鸭子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才十分委婉地说:“四哥,鱼币挺可怜的。”
我以为鸭子是想起来几年前,跟鱼币一块喝酒砍人找小姐的那段岁月,可鸭子顿了顿,眼神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继续说:
“我跟鱼币是最早跟四哥的那批人,我还记得,96年,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一块喝酒,一块嫖娼,一块在坟头撒尿,后来,鱼币出去躲灾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再次见面,他却是这个结局...四哥,我不想变成下一个鱼币。”
鸭子说到最后,语气有些感慨,声音中透着些许颤音,那是一种畏惧的颤栗和祈求。
我脑子轰的一下,我终于明白鱼币为什么这么畏惧我了,敢情他以为鱼币是我杀的,或者,是我指使包皮捅死的鱼币。
我不可置信地质问:“你什么意思?你以为鱼币是我杀的?”
坦白说,鱼币死后,江陵道上,有一些不利我的传闻,传闻都说是我指使包皮杀了鱼币。
道上的流子爱嚼舌根,跟八婆一样,看见一男一女在饭店吃个饭,就能联想到他们今晚用什么姿势,这种充满臆想的八卦谁也阻止不了,我其实也不在乎道上怎么传。
可我在乎自己兄弟的看法,他们跟道上的流子不一样,他们离我很近,他们明白我何嘉祥是什么样的人。
鸭子沉默好一会,说:“包皮亲口说..是四哥你下的令,他才杀了鱼币。”
“我去他娘的!嬲麻皮!狗东西!!”
我愤怒的起身,一把抓起桌上的紫砂茶壶摔在地上!
望着地板上的紫砂茶壶碎片,我内心的怒火在升腾。
包皮这么做,等于在背后捅我一刀!
如果下属可以随便被推出去给老大挡枪,以后还有谁给老大卖命?谁会真心实意的给刻薄寡情的老大做事?
退一步说,这种潜移默化的规矩在下属心里扎了根,那以后下属在给老大办事的时候,是不是都要留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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