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地下室,外面天已漆黑,路灯昏黄,沿着酒店后门的青石板路,我满腹心事的漫步走着,漫步走了没一会,乌云密布的天穹传来一声闷雷,没多久,豆大的雨滴滴答滴答的降了下来。
街面上,上年纪的中年人或是拔腿狂奔躲避大雨,或是双手举着报纸,在夜幕下疾行,一对年轻的小情侣在路灯下依偎,无视大雨的忘情相吻,颇为浪漫。
李瑶撑着印卡通熊的雨伞,左手提着专程给我送的用银色保温盒装的晚饭,她漫步走到我身边,她望着站在大街上,浑身被雨水打湿却依然忘情拥吻的情侣,我看着她白皙无暇的侧颜,看着她的眼眸,从他眼神里,我看见了羡慕。
李瑶拽着我的手腕,指了指路中间的情侣,噘着嘴说:“看。”
“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冷的天,淋了雨,感冒了,送药的人都没有。”
李瑶剜了我一眼,轻轻一跺脚,似乎对我的回答不太满意。
她是个聪慧的善解人意的女孩,也是一个有着小浪漫主义情调的女孩。
我很明白她的意思,可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
96年下半年,我刚认识李瑶时,才21岁,我们比雨中拥吻的那对情侣玩得花多了,干的最疯狂的一件事儿是躺在火车铁轨上亲吻,听见火车呜呜鸣和由远及近的况且况且声音,在旭日初升的清晨,我们拥抱,我们亲吻,我们甚至想在火车即将驶过来的一刹那,趴在铁轨上,任由火车从头顶倾轧而过,但最终也没胆量尝试。
时间在不经意间,改变着所有人,曾经觉得雨中漫步是潇洒,现在首先想到的是,家里还有没有感冒药。
时间改变的不只是我,还有超哥。
晚饭后,我去金海迪厅找超哥谈鸡婆的事儿。
我与超哥小卫鸡婆曾经是兄弟,鸡婆吃里扒外,而今清理门户时理应叫上超哥。
超哥跟峰哥的时间是最长的,峰哥还活着时,最器重的就是超哥。
我以为,这并非艰难的抉择,我以为,超哥会义无反顾的同我一起去雁州。
然而,当我告诉超哥,鸡婆躲在雁州蒸水区华兴街时,超哥的反应却是这样的。
他打电话,把一个二十七八岁、长相端庄,穿着铅灰色职业小西装的女人叫进包房,脸上泛着笑意地指了指女人,对我说:“小四,给你介绍一下,宁婉秋,一中的老师,也是你嫂子,过完年,我们就结婚了。”
我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问:“什么时候认识嫂子的?”
超哥的笑容很平和,“两个多月前,经人介绍认识的,而今,我们在努力备孕,或许,明年下半年,小四你就多一个侄子了。”
我感觉到一种背叛,却只能勉强说着:“恭喜,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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