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后的第二天,鸡婆就找到了我。
那大概是傍晚七点左右,我和鸭子、八戒等人在百富路的一家中餐厅吃饭,突然餐厅门口传来声声汽笛声音。
我一抬头,就看见一辆白色的雪铁龙富康小轿车停滞在餐厅门口,隔着玻璃门,我看见富康小轿车的驾驶室车窗降下,鸡婆冲我挥了挥手。
我很冷淡的看了鸡婆一眼,没搭理他。
我学不会刘彦明那种表面功夫,我也不想学。
我不认为,我和鸡婆还有什么好聊的,峰哥的死,是我与鸡婆之间的一根刺,后来,鸡婆带人把我堵在太白酒馆,甚至差点开枪,这更是一根刺!
一根无法拔掉的刺!
我以为不理睬鸡婆,他会知难而退,然而,鸡婆显然不是偶然路过的,他就是奔着我来的。
很快,他就下了车,带着大脑壳与余兵、老拐三人走了过来,余兵戴着鸭舌帽,脸部还有未曾消退的淤青,跟在鸡婆身后,看我的眼神里,充斥着阴霾和毫不掩饰的怨恨。
“吃着呢?”
鸡婆的言语中听不出有丝毫的火气,笑着打了声招呼,不请自来的拉开折叠椅子,坐在我对面。
“鸭子,八戒,你们去那边透透气,抽支烟。”
我对鸭子与八戒说。
见鸡婆过来,鸭子和八戒都有些不悦,此刻听我这么说,不情不愿的拉开椅子,起身去了餐厅门口的沙发上坐着,一边抽烟,眼神虎视眈眈的看向鸡婆。
“余兵,大脑壳,你们也找张桌坐下,对付吃两口。”
鸡婆也对大脑壳余兵说了句。
大脑壳与老拐闻言,转身奔着不远处的空桌走去,余兵在转身时,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冷哼一声,手肘碰到餐桌上,顿时我跟前桌上的几副碗筷掉在地上。
我懒得理睬明显带着情绪的余兵,我推了推椅子,仰躺着,点了支烟,看着鸡婆。
我以为鸡婆是给余兵出头来的,但他一句话都没提余兵,而是抽着烟,笑吟吟的,仿佛多年的兄弟一般,对我说:
“这一年多,江陵变化挺大啊,江波王涛都倒了,老四,你挺有能耐的撒。”
对于鸡婆这带着两分恭维的话,我不置可否,我吐了口烟,冷漠问道:“你想说什么?你要是替余兵出头来的,你直说,你要是奔着吃晚饭过来的,我让服务员再上两个菜。”
“菜够了,我对吃没什么讲究。”
鸡婆神情很自然的一边给自己盛饭,貌似漫不经心地说:“余兵飞机的事儿我听说了,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好说的,老四...”
说着,鸡婆顿了顿,放下碗,脸色无比真诚地看着我:“今时不同往日了,而今是我求着你赏饭吃,老四,我过来也没别的事儿,洗头房一开始就是我在搞,这么多年的兄弟,而今你混得风生水起,你总不至于抢我饭吃吧?”
鸡婆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在捧我,给我戴高帽子,但也充分说明了这人脸皮厚到了极点。
一上来就打感情牌,就仿佛过去的事儿都不存在了似的。
就仿佛,一年多以前,在太白酒店,他指使大脑壳和老拐,拿枪指着我脑袋的事儿没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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