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网吧老板东林的烟,抽着,我问东林:“怎么回事啊?”
“不晓得,四哥。”网吧老板东林有些崩溃:“四哥,我在厕所拉屎呢,莫名其妙听见外面这么大动静,四哥,你们要搞事儿能不能换个地方啊,这么弄我没法做生意了。”
“东林,给你添麻烦了。”
我微微点头说了句,看向飞机:“怎么搞的?”
飞机擦了擦鼻血,很不服气的扭头看向余兵:“四哥,你问他!”
我提高音量,喝问道:“我问你呢!”
飞机吓了一跳,缩了缩脑袋,声音小了下来,说:“昨天去曾涛沙场,碰见这个嬲卵,跟他们打了一架,他们两个打我一个...”
“去你娘的!”余兵忍不住了,瞪着眼珠子,骂道:“打拐屁(胡说八道的意思)!哪个先动得手?”
“你不骂我,我会动手?”
余兵双目宛如能喷火一样瞪着飞机:“说你两句怎么了?”
至此,昨天余兵和飞机他们发生的事儿,我大致有了判断。
我搂着余兵的肩膀,在他一脸诧异的眼神中,问他:“余兵,听说你牙老子(老爸)走得早,你娘至今没再嫁,是吧?”
余兵一脸懵,不知道我突然提这个什么意思。
我双手攀着余兵的肩膀,很正经地看着他的眼睛,轻言细语地说:“要不,你回去跟你娘说下,让她考虑下我怎么样?我不在乎年纪,我也不在乎白捡个儿子。”
一瞬间,余兵脸涨得绯红,他的眼神由迷茫转而惊愕,最终变得无比愤怒。
我和他面对面相隔不到一尺远,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拳头已经紧紧攥了起来。
周围不少流子都听见了我这话,不少人想笑,但又不敢笑,憋着。
我很难揣度余兵此刻的内心想法,他或许很愤怒,或许想就地掐死我,或许,在他身旁一个年轻流子手里有根钢管,余兵顺手可以抢过来,一钢管砸在我头上。
但余兵没这么干,他软了下来,避开我的视线,说:“四哥,别拿父母开玩笑。”
“你看看,开个玩笑,你也当真,对吧?”
我再次拍了拍余兵的肩膀,见网吧老板东林腰间盘着个包,对他说:“东林,借我点钱用用。”
说着,我上前拉开东林的腰包拉链,从包里掏出一把100、50、20的零碎钱,塞进余兵口袋里:“看你也没得什么大事儿,这钱你拿着,前面有药店,买两瓶红花油擦擦。”
余兵站在原地没动,我不用看也能感受到他如同喷火的眼神,他沙哑着嗓子说:“四哥,钱就不用了,红花油我买的起,我就是想提醒下四哥,以后一个人出门要小...”
余兵话没说完,就被大脑壳捂住了嘴巴。
我听见了余兵的话,也明白他想说什么。
一个人出门要小心,小心别被车撞死?
我搂着飞机往彪哥车的方向走,内心对余兵的威胁不置可否,我甚至没有愤怒的情绪。
换成三年前,我会很愤怒,我可能会回头,当着街上几十号流子的面,抽余兵几个大嘴巴子!
而今,打流这么多年,恨我的,巴不得我死的人多了去了,我需要在乎恨我的再多一个么?
电视剧《繁华》中有句台词,我觉得写得挺好:
“我站在一楼,有人骂我,我听了很生气。我站在10楼,有人骂我,我听不清,我以为他在跟我打招呼。我站在100楼,有人骂我,我放眼望去,只有尽收眼底的风景...”
……
三天后,大脑壳、余兵的大哥,鸡婆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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